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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第1頁)

&ldo;還是兒子了解我。&rdo;說完,作勢還想親上一口,卻被楚烈快她一步推了開去。鳳娘幹脆順勢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酒壺自己倒了杯酒,飲用起來,從頭至尾,就連眼角都沒有掃過楚方寕一眼。楚方寕看着這張令他沉醉了二十幾年的面容,突然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曾幾何時,他們之間竟變得連同坐一桌好好吃頓飯都不可能了?&ldo;好久未見,你過得如何?&rdo;醞釀許久,楚方寕開口問出這麼一句話。鳳娘手持酒杯,還是連眼角都不看他,仿若對空氣回答道:&ldo;我好不好,你不知道?&rdo;&ldo;……&rdo;楚方寕尴尬的别開了臉,隻聽鳳娘又道:&ldo;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不是喜歡文绉绉的話嗎,這些年我也學了一句:一條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身為翠微閣的花魁娘子,雖不比太師位高權重,但日子也還算逍遙快活,風流滋潤。&rdo;&ldo;你……&rdo;楚太師乍聽她之言,氣急攻心,但随即便氣定下來,知她不過就是要氣人才故意那麼說的,他深歎一口氣道:&ldo;時隔多年,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說話嗎?&rdo;&ldo;不然怎麼說?&rdo;鳳娘挑眉問道:&ldo;你我之間除了這樣說話,還能如何?&rdo;&ldo;你至今還未原諒我嗎?&rdo;楚方寕雖已步入中年,但全身上下還是透着股雅氣,他皺眉的模樣看上去很憂郁。鳳娘冷哼一聲:&ldo;原諒這個詞,永遠不會出現在我們之間了!&rdo;楚方寕聽後,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鳳娘一撩垂肩黑發,妖媚的随口問道:&ldo;對了,你與夫人所生的那位千金小姐呢?我在府裡逛了幾圈,也沒見着尊面,莫不是受不了有一個卑鄙無恥的父親,而離家出走了吧?&rdo;楚方寕隐忍道:&ldo;你是說湘兒嗎?我也有好幾日未曾見到她了,可能出去玩兒了吧,你想見她嗎?我派人去把她找回來。&rdo;鳳娘對楚方寕投來今晚的2424、将軍歸位(二)…楚方寕雖是太師,文官之首,但早年他也是軍旅出身,與李鳳他們同處一屆,後來才因故棄武從文,現今真動起手來,不說制服,但自保卻是足夠的。他自與李鳳過招,口中召喚道:&ldo;莫殺!&rdo;一聲喊過,隻見一道黑影便自竄出,加入戰局。楚烈看着他們相鬥,仿佛又回到很小的時候。爹娘也是如今夜這般抵死相鬥,不傷不休。小時候,他沒有能力阻止,但現在長大了,應該要去阻止的,但不知為何卻怎樣都提不起興緻。那件事之後,爹娘之間便再也不存在信任,兩個不信任對方的人,就算彼此相愛,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楚烈輕歎一口氣,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清楚,但為什麼,他卻也一樣無法放下,反而越陷越深了呢?他們之間,絕沒有一個人的心比他矛盾複雜,立場比他尴尬無辜。他自小景仰步将軍的,痛恨父親将之害死;他感謝母親教了他一身本領,痛恨她不知自愛,流連風塵;他想做出一番事業,卻礙于身份,無法放手一搏;還有,幽晴!他愛幽晴,愛到連自己都可以放棄,卻又不敢讓她知道身份,不敢讓她知道當年之事……楚烈瞥過一眼院中纏鬥的身影,兀自躍上反面屋脊,望着滿天星鬥,浩瀚夜空,仿佛這樣便可以隔絕入耳的謾罵,就可以得到一方屬于他自己的平靜天地。在那一片祥和的世界裡,他跟幽晴一笑泯恩仇,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這些,卻永遠隻能是妄想……将軍府内皓月當空,獨幽居的院中,兩道人影,一跪一坐。步幽晴坐在亭中,修長手指上下翻動,借着月光折着蝴蝶,石桌之上,左邊是一攤折好的蝴蝶,右邊則是一本殘破的詩經讀本。亭台之外,一道剛毅的背影挺直跪地,不求饒,不道歉,就那麼擡頭挺胸的跪着。步幽晴像是沒有看見亭下那人般,不言不語,兀自撕破詩經,靜靜心心的折紙。青蓮與琉璃自不遠處走來,不一會兒便來到步幽晴跟前。琉璃自受傷開始,今晚是第一次見到幽晴,她脆生生的叫了一聲:&ldo;小姐。&rdo;然後,滿懷希望的盯着步幽晴,盼着她會給她一個微笑,哪怕是看她一眼,問候一句也是好的。可是,步幽晴隻是&lso;嗯&rso;了一聲,連頭都沒有擡,便兀自沉醉于折紙遊戲中。&ldo;小姐,琉璃的病稍微好些後,便出去尋找楚湘的蹤迹,現已找到,特來禀明。&rdo;青蓮覺得小姐對琉璃的态度委實殘忍,不禁從旁緩和道。&ldo;……&rdo;步幽晴聽到&lso;楚湘&rso;兩個字,才将頭緩緩擡起,眼神冰冷冷,幽沉沉的盯着滿懷希望的琉璃,生生将一盆火焰給澆熄了,琉璃失望的垂下了頭。&ldo;人在哪裡?&rdo;既然找到人了還不動手,那楚湘必然是在一個特殊的地方了。&ldo;西山腳下的青廬。&rdo;琉璃的聲音稚氣未脫,清亮脆生。步幽晴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轉向黑暗一片的湖面,良久後,才吩咐道:&ldo;找機會将楚湘帶回。莫驚擾青廬主人。&rdo;琉璃輕聲稱是,期盼的目光卻依舊流連在步幽晴身上,可步幽晴卻是下定決心不再看她,隻淡漠的說了句:&ldo;還不去?&rdo;琉璃這才失望的消失在黑暗之中。青蓮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剛要說什麼,忽然聽見亭角處懸挂的金色鈴铛發出&lso;叮叮&rso;聲,警覺大起,詢問般看向步幽晴。步幽晴擡眼望了望,又垂頭折紙,口中卻道:&ldo;你去黑龍将軍那裡領三十軍棍,一個月之内,務必将他請回琅嬛水閣。&rdo;這句話是對在亭外跪了大半夜的那人人說的。那人聽後,無聲立起,挺直脊背,走入黑夜。剛走,便隻見一道迅疾身影淩空翻過,輕巧落入庭院中,步幽晴瞥了一眼來人,便轉過臉對青蓮說:&ldo;你也下去吧。&rdo;青蓮點點頭,意味不明的瞪了一眼已然不叫江暮雲的楚烈,而後才退了下去。楚烈還是穿着白天校場上的那件衣服,發髻有些淩亂,看上去風塵仆仆的,他的手中提着一隻小半人高的錦盒,心情忐忑的走上亭台,來到步幽晴身旁。&ldo;今日我在校場沒有找到你,原來你先回來了。&rdo;站了半天也不見步幽晴搭理,楚烈隻好自己先開口說話了。&ldo;嗯。&rdo;步幽晴夢呓般敷衍一聲,手中兀自折紙,仿佛在這一刻,将一隻蝴蝶折好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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