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
陳餘安的目光裡滿是掩飾不住的震撼與疑惑。顧林蕭的話在他的心中回蕩,那個稱呼,混血種,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投進了他平靜的湖面。可眼前站着的,分明是那個朝夕相處三年的老同學啊。
“現在不是遲疑的時候。快走吧,趁我父親還沒來。”顧林蕭的聲音中滿是迫切,但看到陳餘安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所幸拽住他的手往大門處拉去。
然而,一位身着服務員制服的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臉上帶着禮貌的微笑,但眼神始終保持水平的方向,看向中間的舞池,“抱歉,顧少爺。但是老闆有規定,舞會期間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場。”
陳餘安在很早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人。在晚會進入舞蹈環節,絕大多數服務員都退出宴會廳後,他就突然出現并且站在了門口。臉上挂着不變的笑容,像是被刀刻上去的一樣,整個人站着筆直,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位置,紋絲不動,像是一個機械人。
顧林蕭的眉宇微蹙,似乎在糾結着什麼。
“我朋友想出去上衛生間,我帶他去一下。”
“抱歉,顧少爺。但是老闆有規定,舞會期間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場。”服務員又重複了一遍。
顧林蕭的身子微微發抖,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用一種平緩的語氣說:“我說了,讓開。”
服務員僵硬地偏過頭,看着顧林蕭那堅定嚴肅的表情,從胸前抽出一部對講機。
“砰”
服務員的身體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打飛,摔倒在地,臉頰上的血迹與散落一地的門牙交織成一幅慘烈的圖畫,但他似乎是無法感知痛覺一樣,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跪在地上,木木地将手伸向掉落在一旁的對講機。
顧林蕭走上前一腳将對講機踩成粉碎,随後一腳踢在他的面門上。力氣之大,竟然直接讓他貼地化形數米,直到撞到大門才停下。
服務員以一種扭曲地姿勢趴在地上,口中重複着“抱歉,顧少爺。但是老闆有規定,舞會期間任何人不得擅自離場。”
顧林蕭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不自主地顫抖,臉色蒼白如紙,眼中閃爍着驚惶與不安。
門口巨大的動靜絲毫沒有驚擾到廳内狂歡的人群,他們似乎都陷入了一種迷幻的狀态。畢業晚會的氛圍已經完全扭曲了。
二樓的幾位樂手早已沒了蹤影,現在的音樂是酒店的多媒體播放。音樂節奏狂野而狂躁,舞蹈從典雅的國标轉變為近乎瘋狂的、原始的發洩。難以想象一群來自白鹿中學、前途無量的青年學子竟在衆目睽睽之下毫不羞怯地展現出如此親密和瘋狂的舉動。
他們互相擁吻,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彼此身上遊走,身體不受控地扭動。然而,這些行為并非源于愛意或渴望,而是充滿了惡意和傷害。裸露的皮膚上布滿觸目驚心的指甲抓痕和咬痕,衣物被撕扯成碎片,臉上和頸部留下了深深的咬痕。
傷害如影随形,一次又一次地重演在那些擁抱中。
“他們究竟怎麼了?”陳餘安問道。
“抱歉,這一切都是我父親的計劃。我沒法反抗他,也救不了同學們。但我現在能救你,相信我吧,陳餘安。”顧林蕭用一種近乎乞求的态度說着。
他凝視着陳餘安,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絕望,卑微如同街頭流浪犬般。
“那他們怎麼辦?”陳餘安再次問道。
他掏出手機想撥打110和120,卻發現信号已經被屏蔽了。
“你先離開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顧林蕭催促道,拽着陳餘安就要往外走。
可陳餘安隻是冷漠地将他甩開。他警惕地看向顧林蕭,悄然與他拉開一端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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