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衍撩起袖子給她倒了碗茶遞去,“明日便走,去南域。”
外頭雨停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傍晚,傅椋到禦書殿時,避着她的那場談話早已落了幕。
一回生二回熟,傅娘娘提着裙擺大咧咧踹開禦書殿虛合着的門,在小丫頭目瞪口呆的神情裡施施然卷了卷袖子。
誠然,她心底下是不大能生得起蘇衍的氣來的,但這并不妨礙她裝一裝樣子,她爹爹傅修然有一句話就講得十分好。
問責這種事情,縱使是心底下不氣了,面上也一定要拿出十成十的氣勢出來,這樣旁人一見,不管是真錯還是假錯,必然心下裡會打晃,這就叫占了先手。
殿中人坐得很齊,聞這一動靜紛紛看來,傅椋清了清嗓子,走得極其有氣勢,衣袖蹁跹,大步向前的。
然越是靠近那張坐着人的烏木棋案,她步子越慢,直到到了跟前,對上蘇衍那雙難得有精神笑意盈盈的眸子,才攥着拳頭不輕不重的往他肩上捶了一下,語氣中難得有了那麼點嬌憨。
“你還知道回來?前些日子可叫我好一通擔心了。”
穆商言:咳咳咳咳咳!
傅椋餘光瞥着一眼,沒仔細去搭理,但當三句話後,蘇大人明日就又要離京的消息傳進耳中,她才正眼去瞧了某一位陛下,隻是殺氣騰騰的,又叫穆商言心虛避了開。
穆書夜接過來話,笑一聲,“他這位軍師,可是當仁不讓的。”
曉得這話是事實,傅椋倒也沒一味去揪着不放,說一些,諸如蘇衍才從閩南回京未有幾日,一路颠簸,不曾好生歇息的話。
眼下情況不同,自不能同往日一般作比。
蘇大人雖是個文臣,但于兵法,行軍打仗一道上尤為精通,身上的輝煌戰績都能寫成個本子被傳頌歌揚,若同外金真戰了起來,雖他去有些大材小用,但卻也無可厚非。
想到這裡,傅椋忽又想起一件事,她轉過臉來,“明日裡就走?這般匆忙,那主帥是誰?”
穆書夜捏扇子敲了她腦袋,引得傅椋瞪起眼去望他。
“還當你隻關心蘇大人,也不關心關心我這個兄長了,外金這一戰,還有比我更适合挂這個主帥的人嗎?”
确實是沒有,傅椋想,誰也沒有你恭安親王‘豐功偉績’,更适合去挂主帥打這一場仗了。
從殿中出來的時候,雨已經徹底停了,天邊還出了半輪太陽,将雲霧缭繞的天際燒得通紅,似昭顯什麼明晃晃的好兆頭。
傅椋深吸一口氣,風中還有夾着泥腥味的濕氣,她對一道出來的蘇衍道:“此一戰,必如風過雨歇,是大捷之兆。”
“借你吉言。”
蘇衍一身紫衫于天際融為一體,隻有雙含笑的桃眸分外柔和。
一陣涼似一陣的晚風吹起紫色紗袍一角,他眸裡盛着天下。
第二日裡,傅椋難得不用白諾來喚她,便醒了個大早起身。
她其實是同穆商言一道醒的,隻是陛下講點兵這種事她不用去得太早,隻在出行前同他一道去鼓舞番士氣便可,就哄着眼皮耷耷擡擡的傅椋又上榻去安睡了片刻。
坐在小案前,傅椋特地叫白諾予她梳了個極其端莊的發型,甚至連以往萬分嫌棄的鳳钗都十分規整地戴了發間,沒有半分再嫌它壓了脖子疼。
這件事情是大事情,她分得清輕重,也識得了大體,自是要做就要做得闆闆正正,半點馬虎也不成。
她叫白諾将那件她大典時穿得金絲雀翎錦裙拿來,在這大盛夏裡一層層往身上套。
盡管身在四角裡都布着冰的殿中,臉仍舊把叫厚衣悶得發紅,連鼻尖上都熱出晶瑩的小汗珠來。
看得白諾都心疼了起來。
終于一層一層,将這七|八|九大件的裙裝穿好,又勒緊了腰間的帛帶,傅椋才緩緩松了口氣,她随後抹去鼻尖汗珠,發号施令,雄赳赳的像是隻要去同人打架的小鳳凰。
“走。”
白諾差着宮人撩起傅椋拖垂身後,宛若華貴長尾翎羽一般的金翼拖尾,看了看外頭正于當空的烈陽,長長歎了口氣,吩咐着近侍打起遮陽鸾傘。
下了幾日的雨終于在昨兒傍晚放晴,今日裡是個難得的好天,隻是太陽大了一些,又熱了一些。
邁過殿口那道紅漆木的檻,仿若從秋後邁進盛夏,傅椋還沒走上幾步,就有些氣喘籲籲了,本來還能看得白淨的面頰紅了個徹底,仿似個猴崽子的沒毛紅屁股一般,連小巧玲珑的鼻尖上都再度冒了汗粒兒。
出門前,白諾拿防水的牛皮袋裝了些冰,但此時在太陽底下也化得差不多了,隻是好在裡頭的水還是冰冰涼涼的,未叫曬了熱,連忙遞去傅椋頰邊貼着降一降溫。
冰冷的觸感令傅椋惬意眯了眯眼,不禁想起,若是往昔太平年間的時候,此時必然要去山水間的庭院裡避一避暑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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