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許久不聯系的陸浩文在列表詐了屍,狂戳随希聲。
“譚承德死啦!!”
随希聲盯着那三個格外矚目的感歎号,好笑地彎了下眼睛。
很快,一道低沉的男聲湊近:“在看什麼?”
靳也目光落在陸浩文的頭标上,微皺起眉:“你什麼時候找回的企鵝号?”
随希聲高考後就失蹤了,久用的企鵝号也再也沒有亮起來。他在低谷時期,曾很多次在夜裡看着兩人僅剩的短短幾句聊天記錄發呆。
随希聲沒回答他這個問題,按滅手機,笑眯眯道:“别問這個,你猜猜譚承德怎麼了?”
靳也看着他嘴角鈎子似的狡黠笑容,嗤笑一聲:“我管他去死。”
随希聲把胳膊親昵搭在他肩膀上,語調散漫,卻透着一股愉悅:“他在東南亞那邊和毒枭做生意的時候被當作了卧底,然後被活生生剝皮啦。”
事實上,真正的卧底确有其人,而且已經面臨着十分危險的處境。随希聲昨天打的那通電話恰到好處,讓毒枭們一下将注意力轉移到了譚承德身上,以至于警車呼嘯着趕來的時候,譚承德已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亡命之徒可不會徹查真相,他們隻會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他這話說得幸災樂禍,忍不住露出的邪惡虎牙和純淨的面容并不相配,靳也垂下眼睛,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很好。”
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樣。
說實話,随希聲是有點想炫耀成果的意味在那的,靳也這個反應讓他大失所望,和他拉開距離,撇嘴:“你真沒趣。”
靳也沉默着,喉結滾了滾,忽然猝不及防攬住随希聲的腰把他帶近,霎時呼吸相聞:“哪裡沒趣?你想聽到什麼?”
随希聲一時沒反應過來,此時與靳也四目相對,看着他那雙黑到無法窺探的眼珠,也沒被吓到,反而把雙臂向前一摟,抱着靳也的脖子輕笑:“想讓你開心。”
他琥珀色的眼睛流光溢彩,閃爍着揶揄與戲谑的光輝,像擺在拍賣場競出天價的名貴寶石。
兩個人的姿勢非常暧昧,卻沒人願意戳破那層脆弱的窗戶紙。
“警方在這場行動中繳獲了大量違禁品,據說這是近十年來破獲過最大的走私案。”靳也聲音又輕又低,像清晨空氣中起伏的塵埃,有幾分平常難以見到的溫柔,“這是個很好的突破點——雖然我并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搞到那些資料,但不可否認,你很聰明,也很厲害,我也很開心。”
随希聲放在靳也脖子後面的手指彈琴般動了動,隐秘的耳根有些不自然的紅。
“我現在這麼說,你滿意了嗎?”
帶着暧昧的笑意,這麼近的距離,讓靳也的聲音好像從近乎相貼的胸腔傳來,直接抵達随希聲的心髒。
他站得有些累了,将頭靠在靳也肩膀上,含糊不清地應:“不滿意。”
随希聲累了的時候就像隻粘人的小動物,靳也很喜歡他親近自己的樣子,轉頭在他耳根親了一下,眼底黑沉:“怎樣才能滿意?”
“要他們全得到懲罰了,我才高興。”随希聲并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癢癢的耳根:“我會等到那一天的。”
他這話的含義有些深長,可惜當時靳也并沒有聽懂。
時間過去得很緊張——這是相對于郭祺福一行人而言。
那群警察不知道哪裡來的證據,天天在打聽他們這些混混的可疑行蹤,讓這幫人幾乎無處可走,隻能跑到别的地方去避避風頭。
然而郭祺福是不能走的。因為專案組就跟老鷹捉兔子似的,一眼就盯上了他。
作為一個在海遙市作威作福多年的混混,隻要安安分分躲過去,瞞住上面人的耳朵與眼睛,本來是沒什麼大事的。
然而随之而來的,一個名叫「js」的百萬粉絲級别生活區阿婆主,曾經和官媒多次聯動合作的大佬,發布了幾條視頻。
視頻中,是幾個半大的少年,挑染着黃毛、紫毛,叼着煙,笑着圍在一起,踹在角落裡相對更加瘦弱的少年身上,不時發出哄笑:“看他那個樣子!”
中間的少年臉龐被打了馬賽克,但任誰都能從他瑟縮躲避的肢體語言中看出惶恐與害怕。
畫面很快一轉,換了一個場景。這次是天台,幾個混混打扮的少年少女圍着一個半裸的女孩拍照片,女孩顫抖着,隔着一層屏幕都能切實感覺到她的恐懼無助。
接着的畫面,還有廁所,器材室,教室,寝室……形形色色的少年少女,面龐被掩蓋在馬賽克下面,訴說的卻都是同樣不堪回首的青春。
當時已經成年的施暴者面容沒有被虛化處理,很多人能夠眼尖地看出,這其中好幾次有着幾個熟悉的少年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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