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偌大的皇宮裡,所有的女人,皆都費盡心機,絞盡腦汁的想要博他歡心,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醜女人竟然說……不喜歡他?!
是以,此刻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是陰鹜的,若是旁人見了,定會吓個半死!
但,凡事總有例外,袁修月卻偏偏就是那個例外!
“再說一遍也是一樣的,同皇上不喜歡臣妾一樣,臣妾也不喜歡皇上!”并未因他的凜冽神情而膽怯退縮,袁修月微揚着下颔,将眸中自信第一次示于離灏淩面前:“皇上以為臣妾稀罕這後位麼?臣妾不稀罕……一點兒都不稀罕!”
聞言,離灏淩的臉色又黑了黑:“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皇上此言差矣!臣妾就是因為知道天高地厚,才不能違抗太後旨意,隻得進宮為後,不過既是皇上對臣妾厭惡至極,以後在這宮裡,皇上喜歡誰就去寵誰,臣妾不會争風吃醋,也不會有任何怨言,隻以鳳鸾宮畫地為牢!”袁修月似是隻一日間,就習慣了離灏淩的冷嘲熱諷,語落之時,微微一笑,伸手拉起他修長白皙的大手。
因她的忽然碰觸,離灏淩身形微僵,尚不等他反應過來,袁修月已将手裡的傘塞給他,淡笑着後退數步!
胸臆之間,忽然覺得松了口氣,袁修月轉身向後,在他的注視下,她微仰着頭,迎着絲絲細雨,步伐堅定的擡步離去。
皇上又怎樣?後宮榮華又如何?
她袁二小姐不稀罕!
她的父兄于朝廷有功,她一點都不擔心家人安危,也有把握保全汀蘭,隻是……今日之後,離灏淩對她的态度,勢必更加惡劣!
不過,若上蒼給不了她想要的,她甯願後退一步,獨留一隅雲淡風輕!
“袁修月!”
幾乎咬牙切齒的寒聲喊出袁修月的名字,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離灏淩心下一窒,原本冷峻不善的神情,一點一點的慢慢龜裂開來。
離灏淩的喊聲,蘊着極緻的憤怒,尚未走遠的袁修月自然聽得見,但她卻選擇充耳不聞,頭也不回邁步花叢,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細雨中,花叢前,一襲明黃,伫足而立!
許久之後,終聞啪的一聲,便見離灏淩負氣将手裡的油紙傘擲落在地!
與離灏淩分開之後,袁修月腳步不停的直走出了兩個園子,見不曾有人追來,才長舒一口氣,才稍稍放緩腳步。
此刻她所身處的園子,奇石嶙峋,假山林立,栽種了不少佳木,輕輕一嗅,花草清香伴随着雨後泥土的味道便随風飄來。但……身處如此美景之中的袁修月根本無暇欣賞!
因為,她迷路了!
回頭看了看來時的方向,想到方才自己離開時離灏淩的怒火,她暗暗咂舌,決定既來之則安之,就在這裡等着人來尋她!
正前方,白色石拱小橋下流水潺潺,錦鯉擺尾,緩步上前,橋下蹲下身來,袁修月輕撩河水,并掬起一捧,将臉上如花貓一般的妝容細細洗淨。
洗完臉,站起身來,她本欲轉身上岸,卻不期腳下一滑,一個踉跄,直直後仰跌落河中……
第12章落水
三月的河水,仍是冰涼刺骨的。
初時跌入水中,袁修月猝不及防,一連被嗆了好幾口水,原本就十分厚重的裙裾,在浸染了河水之後,越發濕沉,墜的她不停下沉。
喉間哽塞,她奮力拍打着會面,卻隻見四下激起的水花,整個身子仍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沉落。
“救……救命啊!”
在邊關多年,終日以黃沙為伴,她學會太多太多,卻唯獨不會水。
喘息之間,感覺到腳下好像有股力量不停的拉拽着自己,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踢打着腿,整個人雖仍在水中起伏,但在心底深處,卻陡然升起一絲前所未有的寒意!
人都說,水是命!
但今日這水,卻是要索了她的命去!
掙紮之中,又被狠狠的嗆了口水,袁修月的頭頂數次沒入水底,冰冷的河水,浸濕了她高高挽起的髻團,如寒錐一般,無情的刺入她疲憊不堪的四骸之中,體溫驟失的她她隻覺同體冰涼,那抹源自于心底的銳冷,箍住了她的全身,累得她再也無力動彈!
她才當了一日的皇後,難道今日便要在不知名的宮廷河道裡活活淹死麼?
離國第一個被淹死的皇後……
心下暗暗自嘲,眼眸餘光瞥見頭頂上方灰朦朦的天空,袁修月凄然一笑,整個人再次向水下沉去。
她不想死,卻再沒有一絲力氣掙紮了。
冰冷的河水,奪去了袁修月呼吸的自由,在她的胸臆間,難以承受的窒息感侵襲而來,這感覺就如三年前那個冬夜一般,讓她難受,讓她恐懼,讓她無力做出任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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