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趙玉屏将自己假期的苦惱事講給她聽,“我母妃年前時進宮請安,再回來竟想着要給我裹足,吓得我好些天都沒有睡好覺,就怕一覺醒來時,腳便被她們裹起來了。”
沈若筠奇道:“可我見你姐姐,并未裹足啊?”
“許是當時還不用裹吧,也不知是誰家興起來的,缺大德了。”趙玉屏氣到眉毛都豎了起來,“後來我便吓病了,父王來看我,然後與母妃說,裹足是小家子做派,他的女兒橫豎不可能嫁入皇家,普天之下便無人敢挑剔,母妃才熄了讓我裹腳的心思。”
沈若筠未見過濮王趙殆,聽趙玉屏這樣說,覺得對方是個極有見地的好父親。
隻一小會兒,趙玉屏身邊的婆子便催促她回去,可趙玉屏找了大半日才見到沈若筠,此時哪肯走呢。沈若筠把那盞十扇花神馬騎燈送予她:“再過幾日便開學了,我們再一處說話。”
趙玉屏點點頭,也把自己提着的兔兒燈回送給沈若筠。
周沉站在陸蘊身邊,目光便也随陸蘊看着沈若筠。除了周季這個幼弟,周沉還有一個已經出嫁的姊姊和一個早夭的兄長。周家二房倒是有四個堂妹,可周沉基本見不着,隻知道不管哪個都讓二嬸裹了腳,往日隻拘在閨房裡學女紅。
此時心裡竟是生出一個想法,若他有個妹妹,像沈若筠、趙玉屏這樣活潑些,好像也不錯。
第十四章香火
趙玉屏一走,沈若筠瞬時便跟瞌睡蟲上了身一般,像是站着也能睡着。陸蘊瞧着已要到子時了,抱着她去橋邊走了遍百病,讓人把馬車牽到禦街的入口處,打道回府去了。
原想着第二日周家必會送些謝禮來,可日上三竿,還沒等來周家的人。陸蘊算算時間,雖然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也不能完全确定,晚些時候收到消息,方才确定。
趙殊把周沉的父親周崇禮由中書侍郎貶為了廣南東路的知事郎中。
朝中的中樞機構沿用了二府制,設了中書和樞密院兩個機構,對持文武二柄,号為二府。隻一夜之間,周崇禮竟是從正三品行中書令事、直達天聽的副相,貶至了正六品的州縣郎中。
消息傳了兩日,等周崇禮舉家離京赴任後,才傳出一些原因來,說是周崇禮在福甯殿頂撞了趙殊,趙殊大怒,罰他南下去做州縣的官。周崇禮門下學子、周家姻親連襟在翰林院、禦史台三院的甚多,不少人要替他上書,甚至有要去福甯殿外跪谏的……可周崇禮自己卻攔了衆人,遵了聖意。
陸蘊反複揣摩,總覺得有些不大尋常。天子盛怒,會因何事?他不信周崇禮這種連鬼都能應付的油滑老狐狸會不曉得趙殊分寸,那若不是周崇禮惹得上位不快,便極有可能與後宮那位周皇後有關,周崇禮這是代她受過。
打聽了好些日子也沒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隻知上元節那日趙殊與周皇後似是有過一次争執,牽連着新進宮的太醫院之首鄭家的鄭美人也失了聖寵。
沈若筠還不曉得周家一夜之間,便如同那過了上元的花燈,轟轟烈烈過後便從街上撤走了。她将趙玉屏送的兔子燈挂在了書房,另一盞繪了仕女圖的馬騎燈留着開學送趙多珞。
過了新年,女學生們均添了一歲。可有些人還真是年紀越大越别扭,比如趙月娘。
沈若筠上學第一日便發現,趙月娘去年隻是當無她這個人,過了個正月,看她的眼神裡都帶着些令人不适的寒意,說話也陰陽怪氣的。
趙月娘這是恨上她了。
沈若筠心下直歎怎會如此,不過倒也不怎麼怕,趙月娘是趙殊的嫡長帝姬,自小就跟着孔先生學習,肯定是自矜身份的。若是與她吵起來或與周三郎那次一樣打起架來,也不知誰更丢臉些。
不過今年的教學進度比之去年要快上不少,除了要讀、背的書變多了,四藝也不再是入門啟蒙,通通變得和去年不似同一門課,也就數這門課還好些,她心算與珠算都有些基礎,尚能應付。除了女學的課,還有艾三娘的針灸、陸蘊教的病理……沈若筠可算知道了什麼叫“讀書苦矣”。
真的是太苦了,有時候阿硯在院子裡開嗓,聒噪個不停,沈若筠隻肖說“信不信再叫我找人給你念書”比“信不信我把你做成紅燒鵝”都管用些。
堪過三月,汴京便一日勝過一日的暖和起來,早莺争暖樹,新燕啄春泥。衛先生與女學生上課時,瞧着滿庭煙絮,還興緻極好地與她們講《世說新語》有詠絮之才的謝道韫。
隻當先生講到“即公大兄無奕女,左将軍王凝之妻也”時,沈若筠那小腦袋裡忽冒出個有意思的想法,若也有記入書裡的一日,自己也會被記成“歸德将軍沈钰女,誰誰誰之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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