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前。”周沉想與她解釋,“此事……”
沈若筠顧不上與他說話,提着裙子往回跑。她連扣了兩下門,沈實見是她,忙與沈家人道,“二小姐回來了!”
“把這些紅綢子紅緞子全都撤了燒了。”沈若筠吩咐,“再備幾匹快馬,問問府裡誰認得去冀北的路,叫上兩個跟我一道。”
“沈骐認得。”
沈若筠點頭,“再叫一個,立即備些行軍幹糧,即刻就走。”
周沉自沈聽瀾離京便心悸難安,在想沈若筠知道後會如何,她會哭鬧,必要打他……可沒想到,沈若筠話都懶得與他說,竟要去追沈聽瀾。
“沈豹也去吧,你們看看府裡哪輛車結實些……”
“你要做什麼?”周沉阻攔,“她的車馬已走了五日了,你要去追嗎?便是追上又如何?你要抗旨嗎?”
沈若筠額間刺痛,“她不可以去和親。”
“将軍是為了冀北的百姓。”周沉苦口勸她,“這是大義……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可這事木已成舟,變更不了了。”
沈若筠聽得鼻腔一酸,“旁人都行,但她不可以。”
“将軍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周沉将和親之事講給她聽,“耶律璇說若是宗姬和親,除了冀北四路,還要割十城陪嫁;帝姬和親,再割五城陪嫁;若是将軍和親,可将冀北遼兵侵占的地方悉數讓回,還許将軍貴妃之位。他如此有誠意……自會好好對将軍的。”
沈若筠聞言恨不得一巴掌扇他臉上:“都是掃蕩過的空城罷了,沒了她,冀北無防,對耶律璇來說本就唾手可得,這話你們也信?耶律璇使人偷襲,将我祖母的屍身吊挂城門之上,我長姐一箭射殺了耶律璇帶大的胞弟耶律璘……你還要告訴我耶律璇會好好對她?周沉,你當我是個傻子麼?怕是會好好折辱她吧?”
周沉被問得啞口無言,知她心裡此時一定是難受至極,伸手圈住她,不願她去:“你别犯傻了,送嫁的車馬已走了。朝上一聽可不割地……便連官家也無可奈何。”
“為了所謂的不割地,你們就把她送走了?你們不想當割地的佞臣昏君,你們自己去啊,打仗也好談判也好,反手将她賣給遼國算什麼?你們的脊骨就這般軟麼?你們這些男人,算個什麼東西?”
沈若筠推不開周沉,低頭狠狠咬他胳膊,反被周沉禁锢得更緊。她重重踩他足,他也一聲不吭地受了。
“周沉,你别攔我。誰都可以去和親,但是她不行。她自小就在冀北随軍,一直守着大昱邊境,這十幾年來,夙興夜寐,殚精竭慮。便是我們沈家,也不曾有對不住大昱的地方……她不該落得如此結局。”
沈若筠說着,眼淚從眼眶一串串滑落下去,小時候讀書,也想史書會如何寫自己呢?雖不知史書會不會提及自己,但她确定史書一定好好記上一筆長姐的功績。
沈聽瀾不可以去和親,她是沈若筠心裡一直以來最明亮的那顆星星。
長姐上次回家,問那些人是不是常罰自己?她不該騙她說沒有,應該告訴她,哪怕汴京所有人都覺得她出格不守規矩,為此刻薄諷刺自己、周娘娘還要纏她足……她也為自己是她的妹妹而驕傲。
“你們是不是拿我威脅她了?你們怎麼能這般無恥?”沈若筠明白了為何周妤早就見好,可卻在莊子關了這般久,“……既要她和親,都不讓我見一面嗎!”
“是将軍不願見你……”
沈若筠想到以沈聽瀾的性子,必是為了保全自己才答應的,瞬時痛不欲生。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周沉心下也壓了千金墜,沉甸甸地喘不過氣,松開她道:“就算你去攔下她,便忍心看福金帝姬去和親麼?”
“阿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周沉勸她,“懷化将軍深明大義,又心系冀北,你何不成全于她?”
沈若筠冷冷道:“我未說叫多絡去和親。”
“可眼下要議和,總得有人去吧?”周沉繼續勸她,“不是将軍,也是旁人……就算你去攔住了她,又想要誰來替呢?”
沈若筠不說話了,她低着頭,睫毛上挂着晶亮的淚珠,似在沉思。
周沉見狀,還以為她被自己說服了。他剛要繼續安撫她,卻見她擡了頭,決然道:“我來替。”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沈若筠說完,自己都覺得這個主意極妙,她從未去過冀北,此時眼前卻出現狼煙烽火與滿地的紫色薊草,“……我知道了,原來我娘将我生下來,也是有用的。”
她的目光堅毅,這一瞬,周沉第一次認識到沈家兩姐妹原是像的。
眼眸裡的決然,都印着清晰的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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