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說歸說,消化起來就是另一碼事了,何景樂光看辛随的表情,就知道恐怕對方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親媽已經到了帝都;他又聯想到之前辛随對家庭關系諱莫如深的樣子,心中明了大半,拿過手機又跟江岚小聲地交代:“媽,我們馬上過來。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和我爸也說一下……就、就先暫時别提我和辛随談戀愛的事了,我回頭再跟你說,成嗎?”
電話挂斷,他長出了一口氣,對站在暗處面無表情的辛随擺出個笑臉:“好啦,你别擔心,我媽說都沒事,好得很呢。”
辛随沒回答,他以為是還在擔心剛剛的事,便自顧自地掏出手機來叫車,等車的間隙裡,又聽到對方說:“對不起。”
是對沒法讓何景樂以愛人身份出現的抱歉,是對今晚一切失态羞窘的抱歉,如果人的一生是不斷由探索和冒險開辟的完整地圖,那麼将辛随的那張抽出來放大,就會發現,在所有何景樂對他說“我愛你”的時刻裡,他總是會在不久後說“對不起”。
人人的愛都不同,辛學長的最特殊,因為他的愛被年少時的傷痕所包裹,充滿了歉疚、自卑和虛僞,給或不給,結局都是一樣的讓人難過。
何景樂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到辛随不知何時站到了離他十分近的地方,兩人相距不到半米,而辛随的手微微擡起來,看上去是一個索求擁抱的姿态;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垂了下去。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他一股子邪火在胸腔裡橫沖直撞,猛地抱住對方,啵啵啵地親了好幾下,留下一串口水印,但講話卻兇得很,隐約得見其高中一腳踹翻仨的英姿:
“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辛随,我再他媽的說一遍,我不在意能不能上台面能不能被其他人認可,我是來談戀愛的,我從頭到尾就在意你一個人,你好了我就好,你不好我他媽開坦克也得把讓你不好那些玩意兒給轟了,僅此而已!……靠,氣死我了,看我不親死你!”
辛随從沒見過他這麼兇,眼睛睜得老大,也不知道是被罵懵了還是親懵了,好半天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倆人就維持着這麼一個詭異的氣氛上了車,到醫院時,正看見何鴻光站在急診等候室的走廊外,在低聲和旁邊的李正平交代着什麼。
走廊燈光白慘慘的,在萬籁俱寂的黑夜裡透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枯朽氣息,何景樂隔幾米遠,輕聲地叫了一句“爸”,後者便倏地擡起頭,看見他時,原本緊皺的眉頭放松了一瞬,随即又變回原先的臭臉色,不輕不重地訓道:“毛毛躁躁的,像什麼樣兒。”
隔着今晚這麼一遭再聽,挨罵好像也變成一樁美事,何景樂嘴一撇,生不出氣,又聽見何鴻光對辛随道:“你媽媽在裡面呢,具體情況剛才你阿姨應該已經在電話裡說過了,初步診斷是沒什麼大問題,我們是想要再進一步地做更深層次的檢查的——”
何鴻光話沒說完,房間裡就隐約傳出江岚有點着急的聲音:“哎,辛随媽媽,您今天這個檢查不做,我們真要擔心死了!”
看得出江岚是真的很着急,說到最後甚至不受控地帶了點漣城的口音,但她顯然遇到了對手,因為何媛比她還要客氣:“我自己身體我還能沒數麼,您就别破費了,本來也就不關您的事,我看今晚已經夠折騰了,不如咱們就各自收拾收拾散了得了,回頭有空再聚!”
“不行,”江岚還在堅持,“您就算看在小随和景樂關系那樣好的份上——”
“媽!”何景樂猛地推開門,心髒怦怦直跳,生怕江岚一個沒兜住,他和辛随談戀愛的事就被透個底兒掉。
屋裡兩人的聲音同時停住了,他看見他媽站在桌邊,一隻腳踩在凳子沿,長裙子上蹭得都是灰,頭發也亂七八糟,但是眼睛卻亮亮的,看見他就樂了,笑眯眯地踮着腳摸他刺刺的腦袋:“寶寶來了!”
大庭廣衆被叫小名,何少爺還怪沒面的,他咳了一聲,拿下江岚的手,又把對方亂七八糟的衣領和頭發整了整,趁着這點空隙,悄聲地說:“你别亂說啊。”
江岚很快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又将聲音放大了些,刻意叫屋裡的所有人都能聽見,然後才答道:“關系好不就是關系好麼,怎麼還不許别人說啦,害羞什麼?”
天可憐見,害羞這個詞在何景樂有限的人生裡,幾乎和他本人碰不到一點邊,但是眼下他隻能忍氣吞聲地默認了,面對辛随有點疑惑的目光,他幹笑了一聲,硬着頭皮道:“哈哈,對,我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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