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醫生,你在這裡等我。”
何媛不搭理,但好歹是沒動,他就權當對方同意了,拿着報告單跑上跑下,總算等出結果,是正常範圍内的複發,大概是天氣和外在因素綜合導緻。
他和醫生道了謝,一口氣沒松完,跑回去的時候又發現何媛沒在原地;他慌忙地找,最後在樓下精神科門口的等候椅那兒看見發呆的何媛,對方不知在想什麼,聽他講了病情也沒多大反應,反倒是兩人要走的時候,才轉了下眼珠,又往後看了一眼。
身後是細而窄的走道,稀稀落落的病人在兩側不同科室等待;辛随在她眼睛裡讀出一些猶豫,心中便不明顯地一跳:“怎麼了?”
即便他不願意承認,但直到此刻,他依然還是對何媛心存幻想——
世界上沒人能不對自己的父母家庭産生幻想,何媛和辛楠剛離婚那會兒,辛随睡覺前最愛給自己編造父母恩愛的美好故事,騙自己一覺醒來就仍擁有健全和睦的家庭;再後來何媛愈發刻薄嚴厲的時間裡,他就想,假如何媛隻是生了一場愛發脾氣的病就好了,他願意付出一切的耐心等這場病痊愈。
高中時學習壓力繁重,學校請來知名的心理學專家做壓力疏導,他那時學到了很多這方面的東西,夜裡獨自一一對照,發現每個都像何媛,再後來他鼓足勇氣跟何媛提起,卻隻收獲一頓責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再對任何親人之愛懷抱希望,直到此刻卻仍然沒出息地緊張了一瞬,直到他看見何媛轉過頭,嘴巴一張一合,對他說:“辛随,我覺得你應該去咨詢一下心理狀态,我不認為你這種厭惡家庭的狀态是正常的,你以前從不這樣。”
他一愣,心裡有什麼東西,第千千萬萬次地碎了。
辛随辛随,真是應了這個好名字,何媛給他起名時明明寓意那樣好,祝他自在如風,萬事随心,原來這些都是假的,唯有心碎才是真的,是不是隻要他對感情懷抱希望一次,就活該多心碎一次?
他忽然覺得眼睛很酸,于是一眨都不敢眨,因為何媛從小就不喜歡看他哭,不冷靜和吵鬧永遠是他不能享有的權利,所以他隻是說:“不用了。”
然後又講:“回去吧。”
回去吧。
一絲冷風從走廊盡頭沒關緊的窗子裡透進來,吹掉了最後一縷粘在扶手上搖搖欲墜的絲帶,漫長的寒冬初現端倪,另一邊,何景樂走到窗前,打着噴嚏合上了沒關緊的窗,轉頭跟沙發上的人埋怨似的說:“姐,你就不能注意點麼?”
趙元君坐在沙發上,懷裡拿了一卷紙,頭上貼着退燒貼,正不住地擤着鼻涕,擡頭看他時眼神懵懵的:“什麼?”
又猛地想起來什麼,甕聲甕氣地補充說:“你離我遠點兒,我感冒了,别傳染你。”
“就是說你感冒啊!……你别偷摸把你那毯子往旁邊掀,我看見了!”
被抓了個正着的趙元君尴尬地停下了小動作,聽見對面何景樂繼續講:“二十四五的人了,趴桌子上睡一宿還不關窗,電話也沒電關機,你不發燒誰發燒?”
末了,又看似責備實則得意洋洋地說:“我看這個家沒我就不行!”
“嗯嗯嗯,你說得對。”
趙元君腦子昏昏沉沉的,很敷衍地連連點頭,何少爺舒坦了,往她旁邊一坐,又道:“姐姐,你想好沒?”
“這太麻煩你了,還有你那些朋友,”趙元君仍然在猶豫,“小樂,其實我心裡沒什麼譜,而且元思的事都多少年了,這麼興師動衆的,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白白叫你們費心?”
“那又怎麼了,我樂意操心還不行嗎?姐姐——”
有人眼看着自己擺事實講道理行不通,索性直接開始耍賴,一句“姐姐”叫得九曲十八彎,把趙元君給惡心得鼻子都通氣兒了,終于還是應下來,隻不過仍憂心忡忡:“可以是可以,但你自己得知進退,如果這件事到最後,超過了你的能力範圍,那就立刻停下,姐不會因為你做不成就怪你,好嗎?”
趙元君又開始絮絮叨叨:“你和元思在我心裡都是重要的家人。”
“我知道!”
何景樂笑眯眯地應下,轉頭就在群裡發消息加艾特向空山:[山哥,你那稿寫完了嗎?]
向空山過了會兒才回:[還差一點兒,我改改用詞,等下發出來大家都看看,我怕哪裡不妥當。]
正值晌午,剛鍛煉完的柯文曜看熱鬧不嫌事大:[咱們文采斐然小山哥也有不自信的一天呢?]
由此可以看出,這單身狗肯定對向空山逢年過節在朋友圈發的秀恩愛九宮格加小作文積怨已久,因為緊接着他就繼續控訴道:[你上次過什麼戀愛紀念日,收到虞葉好送你那身球衣的時候,給我發消息可是兩分鐘發了十八條,那會兒你怎麼不覺得對我不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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