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興鵬發話道:“過來坐。”
蔣南晖快步走過去,坐下來,郁青将一盤開心果端給他:“兒子,你最愛吃的。”
抿了下嘴唇,蔣南晖兩手接住盤子,說:“謝謝媽。”
“我給你們買了乳膠枕,還有蛋白粉。”蔣南晖指着随身攜帶的行李,“我也不清楚你們缺什麼,朋友幫我拿定的主意,他的建議準不會錯。”
“兒子有心了。”比起禮物,郁青更在乎的是蔣南晖過得怎麼樣,迫切地想要了解他的近況,“前幾天我跟安然聊天,她說你在電視台幹得特别好,領導很器重你、賞識你,經常帶着你一起出任務。”
蔣南晖不好意思道:“領導很照顧我們這些新人。”
郁青抓着蔣南晖的胳膊,力道有些大:“平時工作累不累?”
“說不累是不可能的。”蔣南晖的狀态越來越放松,掌心壓在郁青的手背上,“但我正處在學習的階段,累的同時也能學到更多新的東西,更了解這個行業,累一點是值得的。”
“态度不錯。”蔣興鵬亦如往常,戴着老花鏡,手上拿着報紙,仿佛蔣南晖隻是剛下班回到家,正在進行的是父子間再平常不過的交流,“職場新人先學知識,再适應環境,有了能力之後才有資本和底氣去挑選你中意的崗位。”
蔣南晖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郁青問:“還打算讀研嗎?”
蔣南晖回道:“等工作穩定一些,有時間的話想考個在職研究生。”
“你從小學習就好,考什麼都不在話下。”郁青的語氣中透着驕傲,“别說研究生了,再念個博士也不成問題。”
蔣南晖笑道:“那還是有點問題的,媽。”
“你媽看見你太興奮了,就知道一個勁兒拍你馬屁。”蔣興鵬淡定地翻動一頁報紙,“我和她對你從小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郁青心裡憋不住話,一激動,什麼想法都往外吐露。她期待地看着蔣南晖,問:“兒子,你有沒有回景南工作考研的想法啊?”
“不要總想着把孩子拴在身邊。”蔣興鵬接話說,“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郁青一聽,委屈道:“誰拴在身邊了,我什麼時候拴着他了,我都四年沒見兒子一眼了,我就是想……”
蔣興鵬打斷她:“心平氣和點,萬事平常心。”
抓在胳膊上的力道還在加重,蔣南晖望向郁青,安撫地說:“以後我要是有任何想法,都會先跟你們溝通的。”
郁青眉開眼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三人擠在一張沙發上,交談融洽,氛圍溫馨。蔣南晖心下感慨萬分,正消化着感動,蔣興鵬随意地問:“工作方面講完了,感情方面呢?”
蔣南晖頓了頓,看了眼郁青,回答:“我現在是單身。”
“當年你不跟我們商量,放棄理科選擇文科,又把高考志願填成賓州的學校,離開得那麼堅決,我就料到這樣的關系遲早會有結束的一天。”蔣興鵬視線不離報紙,說,“要真是真心實意為你好、處處為你着想的人,不會一味地要求你隻能圍着他轉。”
蔣南晖認真地聽:“嗯,我明白。”
郁青問:“那你今天是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是和朋友一起。”蔣南晖如實道,“其實……我是因為他的一些話才下定決心,趁早趕在中秋假期回來,不然,我可能會拖到今年春節。”
蔣興鵬聽聞轉過頭,向蔣南晖确認:“這個人隻是你的朋友嗎?”
蔣南晖的回應慢了幾秒,他思忖着措辭,說:“目前來講,是的。”
郁青又問:“他來景南也是回家的嗎?”
蔣南晖搖搖頭,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岑寒落舉家移民澳大利亞,他在景南應該沒有親人了,那麼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麼,蔣南晖實在猜不到。
郁青道:“兒子,你晚上在家住嗎?”
“我朋友明晚就回賓州了,中秋節當天要出差。”蔣南晖說,“我明晚在家住。”
岑寒落的家早就不在景南了,無論如何,蔣南晖都不能丢下他一個人。
郁青拉着蔣南晖去看他的房間。卧室内幹淨整潔,所有的物品都還放在原來的位置,隻有床單被罩換了新。白色窗簾淋着金燦燦的光線,随風輕輕浮動,有太多的記憶重現腦海,蔣南晖摟住郁青肩膀,用臉去貼她的頭頂。
“行了,去忙你自己的事吧,這麼久沒回景南,四處走一走、逛一逛,會會朋友。”郁青拍着蔣南晖的後背,“晚飯時間還和以前一樣,六點半。”
“好。”蔣南晖溫聲道,“謝謝媽媽。”
離開家,邁出單元樓,走在溫暖的陽光中,蔣南晖步履輕盈,心裡滿足而又平靜。取出手機正準備打給岑寒落,想起他在車上說的話,蔣南晖摁滅屏幕,小跑到馬路邊,揚手攔下一輛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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