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此處,沉默了一下,仿佛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
“你把我當一個奴仆就好,你放心,我絕不會在旁人面前亂說什麼,就算是你嫁了旁的男人,我也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吃醋嗎?他怎麼可能做得到不吃醋。
他甚至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是已經嫁做旁人了,想到這些,晏杭隻覺得一顆心又在抽抽地疼。
此時此刻,他什麼都看不見,像是一個等待她宣判的罪犯。
他這樣子,一定醜陋不堪吧,她又怎麼會看得上他。
而書月蹲下去,拿帕子把他的臉擦了擦,認命似地歎氣了:“那行吧,隻是我囊中羞澀,發不了工錢,頂多隻能管飯。”
晏杭隻覺得喜從天降,立即笑道:“我盡量少吃!”
書月擦擦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為何,她看看眼前已經失明的男人,卻覺得也許都是上天的安排,這樣的他看不見她的眼淚,這樣的他,好像又成了許多年前那個初去陽城病恹恹的他。
因為晏杭看不見,書月隻能扶着他讓他坐在椅子上,但想想往後的日子她也覺得茫然。
她承認,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也是難過的。
甚至她在想,如果當初晏杭沒有受傷,他們是不是會順利地在一起?
中間那些事恍如隔世,這将近六年的時間更是将人生割裂開來,眼前的人,她覺得熟悉又陌生。
但直到年夜飯擺出來的時候,書月才算是明白,自己也是高興的。
她的年夜飯不算特别豐盛,因為人少,她住在書院後頭的院子裡,隻有兩個丫鬟兩個小厮,四個人吃飯時也不分主仆都是一樣的飯菜,但每一道菜都是很好吃的。
晏杭被帶回來時,丫鬟水墨還以為隻是蕭娘子可憐這個被打的乞丐,等到“乞丐”被蕭娘子洗幹淨換了衣裳之後,水墨吓了一跳!
這哪裡是什麼乞丐?分明是個長相很是俊朗的男子!
哪怕是皮膚粗糙了些,頭發有些白,但換上幹淨衣裳,頭發都梳理整齊之後,晏杭的五官便完全地展露出來了,他生得十分标緻,那雙眸子就算是看不見了,卻依舊漂亮的很,眼尾輕輕上挑,有一股說不清的迷人氣質。
書月也不避諱,大大方方介紹:“這是我家走失的一位兄長,如今先在我這裡養傷。”
水墨點點頭,還是笑道:“蕭娘子,怪不得您今日瞧着這般高興,水墨都很少見到您笑得這樣舒心。”
書月一愣:“我哪裡有笑?”
水墨歪歪頭:“笑是沒有怎麼笑,但是一個人的神情是看的出了的,您平時裡都比較平靜,可今日眼睛裡卻含了一種輕松愉悅的味道,所以……”
書月沒有接話,但在這一刻才發現,她此時确實心底輕松愉悅,好似跟平時的平靜不太一樣。
這一日吃年夜飯,書月便教了晏杭幾下如何夾菜,菜的位置具體在哪裡。
兩個丫鬟跟兩個小厮也都有些好奇,這個失明的人真的能學會不用看就能夾到菜嗎?
哪知道晏杭真的出乎他們意料,他被書月指點了兩下,便握着筷子試探性地往前伸,前幾次有些磕磕巴巴,可後來竟然一夾一個準!
那夾菜的準确度,穩當的程度都比他們沒瞎的人還厲害!
但最讓人稱奇的是,他夾了一筷子竹筍炖五花肉到書月的碗裡,低聲道:“多吃點。”
書月靜默地看着他,眼睛一熱,差點哭出來。
她愛吃竹筍,那一年他為了給她挖筍,晨起帶着小厮去山上,不小心被毒蛇咬了,硬是沒有告訴她,而這件事是後來他從軍之後她才無意中知道的,她便寫信指責他亂來,竹筍吃不吃都行,他若是出了意外該怎麼是好?
信中他說:“隻要你愛吃,以後年年都給你挖筍,被蛇咬過一次,便有經驗了,這世上無人比我更适合給你挖竹筍。”
書月咽下那塊竹筍,的确是鮮香可口,她卻覺得奇怪,為什麼這段記憶她都已經許久沒有想起來過了,就好似不存在一樣,一見到晏杭,卻又能想得這樣清晰?
她甚至想知道,她會在看見晏杭之後還能想起來其他什麼事情。
吃了年夜飯,書月帶着丫鬟小厮去貼春聯,那春聯都是書月自己寫的,原本她覺得自己的字其實挺好看的,但不知道怎麼,她回頭看了看跟個大傻個似的站在門框旁邊伸着耳朵偷聽她跟丫鬟講話的男人時,清清嗓子說:“你不是說自己閉着眼也能寫字嗎?你來寫一副春聯吧!寫得好,明日多給你一碗飯,寫的不好,明日隻一碗飯。”
晏杭輕輕一笑:“好。我寫。”
柔軟白皙的宣紙鋪在桌上,眼睛看不見的男人手中握着毛筆,按照書月指示的地方下筆,他在毛筆尖碰到宣紙的那一刻,便找到了感覺,一行字揮灑自如,似龍飛鳳舞,引得水墨他們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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