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陣陣蟬鳴叫人心中總是有些煩悶。午後的日頭裡,連湖面吹來的風都是熱的。
孟謙行走于粟陽縣城郊的田埂上,一隻黑白兩色的貓兒正趴在他肩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用前爪擋住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漲停自那日激戰之後便陷入古怪胎息狀态,直到今日清晨方才醒來,但卻好似重生成了初生時的模樣,沒了妖力也未再開口說過話,好似失了之前的記憶,隻是十分依戀孟謙,愛在他肩上趴着。
孟謙伸出手指在它腦袋上摸了摸,望着眼前大片焦黃,微微皺眉。
粟陽位于儀興往北約七八十裡的地方,這裡地處平原,又多有水澤,往年這個時候正是“一畦春韭綠,十裡稻花香”的時候。
可如今這一眼望不到頭的田裡,卻是接天的枯黃,隻有零星幾個人影在來回行走,面上不見神采全是苦澀。
一個身着粗布衣衫,頭戴竹笠的中年人遠遠瞧見有個青年道士在田邊觀望,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将手中木尺交給身邊的另一個年輕人,自己匆匆向這邊趕來。
“敢問可是玉清仙門的仙師到了嗎?”中年人走到近前,顧不得身上與腳上沾着的泥土,簡單行了一禮,喘着氣開口詢問。
“不敢言仙師,在下玉清門下孟謙。”
那中年人聽他答應,被烈日曬的通紅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可算是把仙師盼來了。”他見孟謙露出疑惑神色,這才一拍腦袋,重新又行了一禮:“在下粟陽縣令鄭思遠,恭候仙師多時了。”
孟謙沒料到眼前這不起眼的人便是本縣縣令,帶着些驚訝拱了拱手:“原來是鄭縣令當面,不知本縣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鄭思遠眉目中有着肉眼可見的疲憊和憂慮,他輕歎了口氣道:
“小暑前後雨水變多,原本是青苗拔長的時候,可大約十幾日前,先是東山山裡的竹子開始大批枯死,而後沿山一帶的農田裡莊稼盡數死絕,到這兩日,這災禍已是蔓延至全縣各處了。”
“在下也曾想派人進山探查,結果無論是衙役還是經驗老道的獵戶,眼看着皆是隻能在山腳打轉,竟是連山都進不去了。”
“在下聽聞仙師在儀興義舉,實在無奈這才鬥膽派人至儀興求援,還望仙師垂憐,救一救這全縣百姓。”說到真切動情處,這滿面風霜的縣令竟是紅了眼眶。
孟謙微微動容,聽鄭思遠這樣講,這事事關全縣百姓的生計,刻不容緩。隻是自己缺少經驗,實在難以判斷是什麼情況。
他略一思索,決定還是先去事情的源頭現場看看再做打算。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遠遠看去縣城城門裡正烏泱泱走出一大群人來,除了為首幾人外,大多身着簡陋布衫。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着華服的道士,另有一個穿着官服的矮胖身形跟在一旁。
“那是本縣縣丞楊武勝。家中族叔是當朝禮部侍郎楊先明。”鄭思遠見孟謙向他看來,眼中也幾分露出不解神色。
隻見那一群人敲敲打打地到了田邊,然後從人群中走出幾個青年,手中抱着些木材青磚,不多時便原地搭起一個法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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