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國,皇宮大内,太醫院。
已經是晌午了,太醫院裡稀稀拉拉僅有幾個學徒和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在當值,忙碌又緊張的氛圍籠罩着他們。
那老者雖然身形瘦削,兩鬓斑白,但是雙目炯炯有神,他正專注于手中的工作,經過了一番對中藥材的修剪、擴張、捆紮、分割,此刻他現在正神情專注地攪和着一團由剛剛的藥材碾成的粉末,直到把那團粉末揉成絮狀又捏成一個個圓潤的小藥丸時,他才松了口氣。
“現在時間到了,你們跟我來吧。”老者對着身後的衆弟子吩咐道。
那些人便亦步亦趨地他來到了煉丹爐鼎前,“看好了,冰肌丸的制作一定要在火候将将好的時候放進去,隻有嚴格按照秘方所說,遵守了一切程序,就可以煉制成功。”
老者語重心長地說,同時用手指探了探爐鼎的溫度,嘶,老者倒吸一口涼氣,好燙,說明溫度适宜,他小心揭開爐蓋,認認真真地将一個個藥丸仔細放置,然後才長舒口氣,順便抹去了額頭的幾滴汗珠。
看見藥丸不一會兒轉為金黃的顔色,衆弟子紛紛稱贊道:“老師真乃是神人也,古書上的方子居然在您手中活了過來,學生們佩服至極。”
老者搖頭苦笑道:“這哪有什麼神不神的,隻要功夫到家,沒有什麼難的。”
原來老者名喚江明徹,是冷月國蕭氏皇族的首席禦用醫官,官居太醫院正三品院使,原本這的确是個清閑的職位,可是自從皇上納了那異國女子段青鸾為宸妃後,後宮就開始雞飛狗跳。
無論上至内務府還是下至浣衣局因為這妖妃作亂就沒清閑過一刻,自然也少不了太醫院,每月初一十五,總有宸妃宮裡的女官準時準點的來拿藥,說辭無非是“我們家娘娘說了,這次的藥丸比上次的成色看着遜色不少,要你們好好煉制”。
每當遇到這種時候,身後的徒弟們總是憤憤不平,私下裡抱怨道宸妃這是把他們當作隻會些旁門左道的江湖郎中了,無視他們辛辛苦苦考入國家最高醫學府的辛苦。
可是江明徹這種時候一般都是平淡點頭道“謹遵娘娘谕旨。”
隻有這樣,那小丫頭片子才覺得氣勢到位了,便頭一揚趾高氣昂地走了。
江明徹覺得宮裡自從有了宸妃這個妖孽,再也回不到之前一團和氣各自相安無事的時候了,他歎了口氣,現在看着小徒弟們一個個在勤勤懇懇的磨粉,又投入到新一輪的煉藥中,他便想着偷懶小憩一會兒。
畢竟一把年紀了,身子骨不中用咯,就步伐緩緩朝着内室的躺椅走去,誰知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一陣強烈的敲門聲,“江大人在嗎?小人俞大猷,是謝岐謝丞相府上的管家,有要事求見。”
那聲音急切又敦促。
“哦,是俞管家啊,老朽今日突感身體不适,你有什麼事的話就明日再來吧。”江明徹聽見是謝府的人,當即摸了摸胡須思考,正想着起身卻又實在不願意動,便嘴上圓圜道,心裡卻有些不太高興被打擾。
“正是由于事情緊急,才不得不得不求見江大人。”俞大猷言辭懇切,“我家小主子突發惡疾,眼見就要就要不行了。”
他的聲音帶着哭腔,說完幾欲落淚。
江明徹一聽事關丞相愛女的生死,看來馬虎不得,立時就坐上俞大猷的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就來到了丞相府。
攬月樓。
江明徹跟着俞大猷來到了丞相千金的房間内,一眼就看到一個身形消瘦卻難掩清麗姿色的女子躺在床上,她面色發白,嘴唇烏青,顯然陷入了深度昏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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