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當年,姜婆婆精神振奮,眼睛裡發着光,“後來啊,我被他的精神感動了,也同意了留下來當老師,我們就在這山洞裡,辦起了學校。”
姜婆婆擡頭看向竈台,伸手指了指現在做飯的區域,“那一片,以前有個黑闆,當時隻有兩個學生,就坐在這裡,聽我們講課。”
姜婆婆拍了拍坐着的石凳子,“就是這兒。”
溫華英聽得投入,跟着點了點頭,“然後呢?”
姜婆婆擡頭望向外面的天空,想了許久,開口道:“然後啊,他有天下山買東西,路上不小心摔了下去,就沒了,我啊,就一直留在這裡當老師,一代,又一代。”
溫華英眼中濕潤,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穿書之前的生活,站在大學裡的講台上,她也是滿懷熱忱地面對着教室裡充滿期待的目光,教書育人,也是她的理想。
在穿書之前,溫華英是大學教授,姜婆婆的堅持,她太能感同身受了,可是姜婆婆的犧牲,卻是她遠遠比不上的。
南星心中疑惑,卻不敢問,她虛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下去。
姜婆婆看到南星的動作,笑着問道:“丫頭,你想說什麼?”
南星生怕冒犯到姜婆婆,超小聲地問道:“婆婆,那你的家人呢?.”
姜婆婆皺着眉愣了好一會兒,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似地,“我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來了以後,我寫信回家說留在這裡,我的父親堅決反對,并且不同意我和校長在一起。”
“年輕的時候啊,膽子大。”姜婆婆想起往事,搖了搖頭,笑了起來,“父親反對,我就再沒和家裡通信了,後來過了些年再找,也沒能聯系上。”
南星緊張地問道,“那校長呢,你們在一起了嗎?”
姜婆婆低下頭,眼眶紅了,“在一起了,卻也沒在一起。”
“我們同吃同住,一起生活了八年。”她轉頭看了看那張年頭已久的床,“但我們卻以同志的身份,相處了八年。”
“他看我拎不動水,找師傅在山洞口打了井,我們睡不慣草席做的床,他學做木工,打了這個高架床......”
姜婆婆眼神變得憂傷起來,“我不走了,他走了,我幫他守在這裡,直到他來接我。”
南星眼角一滴淚滑落,她想感慨的事太多,五味雜陳,一時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溫華英笑得淡淡地,“好,那要好好照顧自己,校長也會希望你過得好的。”
姜婆婆用力地點了點頭,“過得好!過得很好!節目組來找我的時候,我原本覺得麻煩,但那天晚上夢到他,他叫我好好過,叫我一定要長壽,還讓我幫他進城看看。”
姜婆婆笑得腼腆,“我向來都是聽他安排的,城裡變化确實大,你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南星擡手抹掉眼角的淚水,笑着提議道:“婆婆,我好喜歡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們有時間來找你玩!”
姜婆婆看着南星,笑了起來,“好的,一定來!”
在南星一番軟磨硬泡下,姜婆婆終于答應讓他們重新把山洞裡裝修一下,在山洞内布局不變的前提下,把高架床保留,然後在安全方面做一些施工和加強。
又和姜婆婆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婆媳二人才一步三回頭地下山。
到了山下跟大家集合,南星簡單地把姜婆婆的事給大家複述了一遍,大家紛紛懊惱,後悔昨天沒有更努力一點,賺的錢太少了。
李秋雲忍不住感慨,“那個年代的人民教師,多偉大啊,而且她的犧牲也太大了。”
勤佳佳也紅了眼眶,“那姜婆婆,她和校長,到底有愛情嗎?”
“有吧,”南星歎了一口氣,“校長為了她做了那麼多,不就是愛情麼。姜婆婆一輩子在這裡教書,退休了也不肯下山......”
和節目組商議後,大家用賺來的錢買了一些米面油,還有其他生活必需品,重又送到了山上去。
節目錄制完成,南星看着後退的山景,反而沒了那種解脫的感覺,她望着竹林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我們下次邀請姜婆婆進城小住好不好。”
溫華英順着南星的目光看向山上的竹林,“好。”
結束了第二期的錄制回到家裡,南星大睡了兩天,還是沉浸在姜婆婆的凄美愛情故事裡提不起精神來。
時不時問問村子那邊的施工進度,時不時找勤佳佳感慨一下人生無常。
還有一個令她焦頭爛額的消息,陳酌回國了。
南星找遍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陳酌提到的協議,她也翻遍了手機裡有可能儲存信息的地方,相冊、書簽、備忘錄,也都沒有。
都不知道談判的條件,還怎麼談判,于是,南星選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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