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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涯何也不太清楚，但對于樸藝安這樣敏感又有些缺乏安全感的女孩來說，你去接另一個醉酒的女生，當衆給人難堪，又把自己的女友置于何地？顧涯何端過剛做的草莓蛋糕，放到樸藝安的面前。“甜的，吃吧。”扭過頭看着窗外，對于樸藝安的事情，顧涯何本身是沒有發言權的——那畢竟是别人的感情生活，作為一個别人家人之外的人并不好插手。姑且算是朋友吧，來過店裡這麼多次，說了那麼久的話，也可以勉強達到推心置腹的程度。顧涯何不知道到底是該怒其不争，還是該哀其不幸。“姐，你可能會不高興我這麼說，但是請原諒，你就算再也不來了，我也還是要說。······你姑且把我當做人生導師吧。”樸藝安的眼睛是整張臉最吸引人的地方，閃着水光的眼眸好像清晨的小鹿。此刻神色的哀傷讓她整個人平添一份楚楚可憐的意味。“你說吧，反正我們現在和分了沒區别。”轉回目光，顧涯何微微嚴肅起來，說：“姐既然已經說開了，就不應該有什麼遺憾的，畢竟你努力地挽留過這段感情。”“他要面子，姐姐就不要了？”“他五湖四海皆兄弟，難道姐姐就沒有朋友找嗎？”“把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踩，卑微的挽留一份早已逝去的感情，又會有什麼意義？”“折煞的是你自己，丢臉的是你自己，而被捧上天的人是他，虛榮心膨脹的人是他。”“為什麼這麼做，不可替代的是這個人嗎，你看看等過上十幾二十年，你還會不會有這樣撕心裂肺甚至不想活的念頭。”“若是自己真的失去他不能活，姐還會來找我嗎？恐怕不會吧，姐不會想放棄好不容易打拼的江山吧。”“無法替代的從來都不是他，姐，你問問你自己，是不是。”準确的說，顧涯何也清楚自己說話可能有些過分，好像真的把别人的感情貶的一文不值。光是直線照射的，同理，她會直接出言。“老實說吧，我不喜歡你男朋友那樣的人。”“這麼說或許會有些過分。”“但已經說出來了，也就不收回了。”“有了你這個女朋友，卻還是和以前一樣對誰都好。那個女孩難道沒有朋友嗎，一定要他去照顧，要他去接？”“重點是，他為什麼瞞着你，戳穿後還撒謊不承認，這是為什麼，姐就好好想想吧。”“你要讨厭我也好，反正，别再把自己的尊嚴給一份逝去的感情踩踏了。”有的話，顧涯何并不會憋在心裡，直接說出來，至少不會如鲠在喉。被說哭的人或許真的很在乎什麼，又或者在感慨自己的第一份愛情就這樣如流水般逝去。都過去了。樸藝安一直在店裡呆到了晚上七點，天有些黑。這麼黑的天，顧涯何就幹脆讓她留在店裡了，不安全。樸藝安笑了笑，接受了這個提議。起身上樓休息。她以為她應該會一夜不眠。門口的風鈴響了。走進來的人無比熟悉，甚至有些讓顧涯何感慨——現在面對你，我竟然這麼平靜啊。溫潤得令人舒服的嗓音猶如音符般緩慢流出，顧涯何有一種他們久别重逢的感覺。“好久不見，可沒有人跟着我的。”真是久違的容貌啊。顧涯何仿佛回到了少女時的青蔥歲月，那段短暫的戀愛時光。或許邊伯賢就是這麼奇怪吧，就算隻有幾面，她年少時本就活蹦亂跳的心髒也被瞬間吸引。咖啡店裡流淌着舒緩的輕音樂，邊伯賢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空間。“沒想到今天居然開着門，上次我來都沒人來着。”“想吃蛋糕了？”“呀，我在你眼裡就是貪吃的家夥嗎？”“咦，那你怎麼不說當初你吃了多少。”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顧涯何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句話，就像四年前一樣吵鬧。所有端莊平靜的樣子似乎都消散，露出原本就有些男孩子氣的本性。邊伯賢笑了笑，說：“還沒忘記嗎，其實一直想說對不起來着。”“或許說，你那天有沒有在希望我挽留你？我覺得沒有，涯何本來就是有些傲氣的女孩子。”“爆紅之後很多事情都會被挖出來，那天其實我也是來說分手的。”“被曝光的話，總感覺你被罵的會多很多。心裡過意不去，如果說因為我，别人就要遭這麼大得罪，那還是算了。”顧涯何是信的，更何況她本身也無法忍受這樣名存實亡的感情。久久的沉默蔓延開來，浸染着顧涯何本就薄弱的愛情，初生的小芽未必經得起風吹雨打，稍微一點大些的風浪都可以直接把它掀翻。她覺得邊伯賢沒錯，如果說是她站在那樣的地方，那麼她也會這麼做的。如果說僅僅是一份戀情就會讓兩個人都陷入不仁不義的地步，那麼這份戀情還有多大的力量去支撐？不被支持的愛情從來都是在絕望裡堅持，每天的輿論推動着人患得患失，指點江山一樣的話被說出從來不會影響說話人的心情，堅持的人支撐着在風雨中飄搖的愛情，卻不知道會不會它先自己一步倒下。處在這樣的位置，做出這樣的決定，邊伯賢沒錯。滿懷着愧疚過了這麼些年，雖說顧涯何的主動緩和了些許他的自責，但是他如果放過了自己，也就不會來了。顧涯何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可笑甚至可恨，若是在四年前邊伯賢提了這件事，恐怕她會難以接受吧。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已經老了，提不起再多說幾句安慰話的心緒。“我沒忘，因為這是我的第一份喜歡。我也謝謝你，來過我的生活，促使我遇到這麼多有趣的人。”邊伯賢離開咖啡店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他說以後再有來這裡的機會幾乎不會再有，想把話說清楚，也怕她會愧疚。歡送到門口的模樣讓兩人看起來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而非曾經的戀人。或許很多人都有那麼一天，即使是面對曾經的戀人，也可以平靜地對話，甚至發自内心的笑出聲來。或許，她早就把這份感情放在了最隐秘的地方封存，留作曾經的青蔥歲月。即使是現在看來，也隻剩下一句“當初的自己真是”之類半是感慨半是取笑的話。如果說這個人在她心中依然美好的理由，那麼應該是——那份虛無缥缈，甚至早已逝去的愛情。“所以那天，伯賢前輩究竟還和你說了什麼啊？”“想知道？”“那當然了，我不都問了嗎？”“他說，祝我幸福快樂，更要平安。”距離睡覺的時間還早，顧涯何并不打算去找樸藝安說話——畢竟人家還在思考自己的人生。閑來無事，顧涯何想着，既然今天在下午時就已經更新過文了，那麼現在幹脆翻翻綜藝好了。當然，是有金泰亨出演的綜藝。現在是2018年，有整整一年的時間顧涯何沒見過金泰亨。時間總是沉澱一切的利器，一年的時間足夠顧涯何看清楚很多東西。心中的自我欺騙無法壓下名叫“想念”的情緒作祟翻湧，思緒裡零碎的片段拼湊成獨一無二的記憶段落——與金泰亨的初遇、再遇，以及長時不見的想念。在以往，顧涯何一定會以為自己是瘋了才會記挂一個隻見過幾面的人；現在，卻有些一切皆有可能的感知。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即使顧涯何盡力的壓制自己情緒的翻湧，也仍然無法将這點一看就很微薄的好感抑制，這東西就像彈簧，你越是用力壓制，它反彈得越是厲害。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映照在顧涯何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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