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洺約好老七張俊強的第二天,他從手機裡翻出老五給的欠債人王總的電話号碼,按老五說的意思,對方是總包方,他是從總包這裡分包的工程項目,工程幹完了,當初的搭橋人也拿到了信息費,到最後付尾款環節,總包方耍上賴皮了,這樣那樣的理由拖着不想給錢。
接通電話以後,金洺做了自我介紹,然後開門見山提到結清尾款的事,對方态度倒是很客氣,一提錢就是各種理由和訴苦,電話裡也說不出個名堂。金洺提出了要去一趟蜀都,希望當面談。
王總語氣十分彬彬有禮,卻是綿裡藏針,用很濃的蜀腔說道:“兄弟要過來,我熱情款待,請你吃千年老湯火鍋,再介紹幾個辣妹子給你,就怕太麻太辣兄弟你吃不消啊!”
金洺心裡暗罵龜兒子還想威脅老子。
定好了要去蜀都的日子,金洺聯系了張俊強,讓他準備好出發。走之前金洺又給穆雲天打了電話,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順便想問問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麼關系,到時候萬一有事也能關照一下。穆老爺子對他的行為大加贊賞,誇他有情有義,有膽識也很謹慎小心,是個幹大事的人。最後告訴金洺盡管去,他會安排人照應。
穆雲天看到金洺的膽識和謹慎,由衷的欣慰,這次蜀都之行雖然是不相幹的小事,卻也是鍛煉金洺的一次絕佳機會,他也想看看金洺到底能不能擔當大任。天阙門幾代人的準備,就是為了揭開謎團,而能幹這件事的人,要具備的起碼素質就是膽識和謀略,有勇無謀幹不了,有謀無勇也不行,智勇雙全謹小慎微是基礎,不能前怕老虎後怕狼,更不能急功近利。穆雲天打了電話安排好蜀都的事,然後靜待結果。
出發之前給老婆說了自己要出遠門,三四天才能回來,顧希曼現在特别講道理,知道他幹的都是大事,也從來不過問,金洺自己心裡也有譜,所以彼此都比較放心。金洺開出了那輛新卡宴,他知道出門在外适當的壯壯門面很有必要,老七一看傻了眼,誇張的表情好像在問金洺是不是中了彩票,也就幾個月沒見面,就鳥槍換大炮了。金洺嘿嘿笑了幾聲,告訴老七這是借來充門面的道具。老七似信非信,明顯就是嶄新的車。
經過十二個小時的行駛,晚上八點終于到了蜀都,果然是天府之地,氣候宜人美女如雲。他們沒有急着去找王總,而是先找到王總的公司附近,在酒店辦理好入住手續。兩人在附近轉了轉,熟悉一下周邊環境,和物業打聽了一下情況,王總的公司倒是真實存在,規模也還算可以,一整層樓的辦公室。了解基本情況以後,先回酒店休息,打算明天去拜訪一下這個王總。
晚上兩人找了個小館子吃了火鍋,喝了幾瓶啤酒,金洺感覺開了一天車太累,就早早回酒店休息,金洺其實對火鍋沒有特别的偏好,隔段時間也會想着吃個火鍋,坐下來還沒吃感覺飽了,放下筷子走出門又覺得還應該再吃一點。張俊強感覺不盡興,便利店買了一瓶歪嘴郎酒,一袋花生米,躺在床上肚子抿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他們兩人就來到王總的公司,沒有提前打電話,就是想殺個措手不及。等到金洺表明身份,王總已經來不及躲避,隻好硬着頭皮接待,金洺開門見山問工程款的事,說自己兄弟周旭還在醫院等錢救命。
王總個子不高,是一個笑面虎式的中年人,這種人都是口蜜腹劍的小人,說着最好聽的話,做着最歹毒的事,急忙敬煙讓座,然後吩咐倒茶,态度十分客氣的說道:“兩位兄弟遠道而來,先坐下來歇息歇息,錢的問題肯定會解決,袍哥後代說話絕不拉稀擺帶,四海之内皆兄弟,今天中午我請兄弟品嘗蜀都最好吃的火鍋,再找幾個最漂亮的辣妹子助助興,吃好玩好咱們再談正事,這是我們蜀都人的待客之道,希望兩位兄弟給王某個面子!”
老七想說什麼,金洺拉了拉他說:“既然如此,那就客随主便,一切聽王總安排。”然後給老七使了個眼神,示意他靜觀其變。
中午十一點就開始吃火鍋,王總選了特辣,說吃火鍋就吃最辣,配着高度白酒才有味兒,金洺心知這是要給下馬威,分明擺的鴻門宴。金洺是不太吃辣的人,勉強吃了幾口,胃裡火燒火燎的疼,張俊強一直号稱自己不怕辣,吃的也是冷汗直冒。幾杯白酒下肚,更是如同孫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一般,坐卧不安翻江倒海的難受。
金洺心道今天估計是要栽了,錢要不回來不說還要顔面掃地,丢人丢大發了。王總此時已經看出來二人的窘态,端着酒杯繼續火上澆油,問是不是不合胃口,這是他們這裡招待貴客才擺的龍門陣,不吃不喝就是不給主家面子。金洺大口灌着礦泉水,一邊堅持吃着火鍋喝着酒,還勉強擠出笑容感謝王總盛情款待。王總一看這形勢,想在氣勢上占上風的計劃要落空,就讓他一起的人輪番敬酒,喝酒有張俊強在,金洺更是底氣十足。
王總有些失望,原本想讓金洺知難而退,沒想到看起來不起眼的金洺,骨子裡卻是甯死不屈的主。正愁沒招,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對金洺說有個兄弟過來一起熱鬧,剛好以前也是在西京城混的夥計。
金洺笑笑說很好,人多更熱鬧,大家都是朋友,更何況還是西京城的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王總皮笑肉不笑的說金洺夠義氣,不愧是西京城來的朋友,在蜀都有事提他王四喜好使。旁邊一個光頭大胡子的人,乘機奉承說在蜀都有事提喜哥好使。
金洺才知道這個王總叫王四喜,心裡暗罵龜兒子這是明裡暗裡恐吓老子,臉上卻不動聲色,舉起酒杯說感謝王總的美食美酒,忍着胃裡火辣辣的疼,又抿了一口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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