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于金洺來說已經等了很多年,從十幾年前金父去世以後,金洺就在幻想和渴望着有一天,能夠再回到出生的地方,挺起腰闆做一回堂堂正正的人。
金母激動的熱淚盈眶,讓兒子明天回老家,給金父上個墳,也算是告慰老父親,如果他地下有知也會很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金洺帶上香燭火紙回老家,穆昊珵和屠志偉執意買了很多鞭炮,說金洺難得回家祭一次祖,要弄的隆重一點。金明玉一家也回去了,屠志偉開車跑了兩趟接來,其實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金明玉給上墳,金洺三年難得回一次,逢年過節和清明陳西周會從縣城來給燒紙。
金母在金父墳前一陣念叨,然後金洺上香燒紙叩頭,在心裡也默默的叫着父親,說托祖上之福,兒子沒有給他丢人,現在回來了,準備完成他留下來的遺願,把老家的房子蓋起來,也幫他完成祖上的遺願,揭開天阙門的謎團。
穆昊珵和屠志偉也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頭,說他們來幫助金洺一起完成老人家的願望,希望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他們一切順利。
祭拜完畢,幾人到老房子看了看,八十年代蓋的瓦房,多年不住人,風吹日曬雨淋,早就倒塌的進不去人了,好像随時就能蓋鍋蓋一樣整個坍塌。房子很奇怪,即使再破舊隻要有人住,立馬就有了生氣,也不會倒塌,一旦不住人了,哪怕再好的房子,也會今天這裡壞了,明天哪裡塌了,房屋和人是互養關系,一旦脫離哪一方,另一方都會缺少活氣。
金洺不敢讓大家進去,大門口都被坍塌的木頭堵住了。隻能從窗口往裡瞄,哪裡還有黑漆算盤的影子,隻有牆角下一輛鏽迹斑斑的二八大杠自行車,那是父親曾經的交通工具,前面的橫杠那是金洺兒時的固定座位,現在已經成了一堆廢鐵。屠志偉要翻窗進去,被金洺攔住,說别進去了,蓋房子之前弄個挖掘機,把裡面一點一點清理,看看還能找點其他什麼有紀念意義的物件。
金洺聯系了陳遠達,說想在老家蓋個院子,看他們在濱江城有沒有分公司。雖然是芝麻綠豆的小活,但交給别人也不放心。陳遠達爽快的答應了,說讓他放心保證滿意,隻告訴他要什麼樣式,在哪裡蓋,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到時候讓老太太拎包入住新房就行。
金洺說那不行,他是給老太太表達孝心,不能讓他人出錢,親兄弟明算賬一碼歸一碼,報了價才好開工。說他本來是幹大工程的人,讓幹這點小活就是在侮辱人,再不掏錢那不是打自己臉。陳遠達說金洺是講究人,他也不磨叽,豪爽的報了五十萬。金洺直接就轉賬,然後說了他的大概要求,陳遠達說他最近也沒啥事,直接就來南河縣,就當和金洺相聚了,順便再蓋個房。
中午在堂舅家吃的飯,金洺父親這邊幾代單傳,在村子裡算是獨門獨戶,比較親的關系就是幾個堂舅。金洺這次回來,給每個堂舅都帶了兩條煙兩瓶酒,每家還拉了一袋大米,一桶菜籽油。每一家大概花了兩千多塊錢,金洺小時候幾個堂舅對他十分疼愛,這些年一直在外面,走動的少了一些。
簡單吃完便飯,金洺問堂舅現在村裡有沒有什麼困難,他想出點錢給村裡辦點好事。堂舅告誡他村裡是個無底洞,投進去錢就是打了水漂,往往都是出力不讨好,出錢還得罪人。
金洺說畢竟是村子裡走出來,對這裡有感情,很多人都是看着自己長大,想幫幫大家。
堂舅見勸不動,就說他幫忙把村裡的負責人叫來,問一下就清楚了。
村長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金洺一看認識,這不是小學同學孟大齊,四年級的時候和金洺坐同桌,天天倆鼻孔吊着兩串鼻涕,一說話呼哧一吸,人送外号鼻壺兒。孟大齊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愛哭,動不動就流眼淚,所以還有一個外号叫孟姜女。聽說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了,啥時候回來當村長了。
一見面金洺就想調侃他,又覺得不合适,畢竟幾十年沒見了,萬一翻臉了多尴尬,就憋住了談正事。
金洺說了解了解村裡有什麼實際情況,他準備聯系西京城的企業,給村裡解決實際的困難。
孟大齊見了金洺,還有些尴尬,居然沒有主動追憶曾同學少年的往事。似乎還有些緊張,說最大的困難就是缺錢。
穆昊珵知道了金洺和村長是同學關系,怕金洺不好拒絕有些要求,就插話說他們不會把資金直接給村裡,可以提供物資,或者将資金由監管部門管理,而金洺有權監管資金去向。
孟大齊顯然把問題想的很簡單,村裡拿到錢就可以。
金洺提出幾點,比如建設村裡的小學,道路維護修整和綠化照明建設,健身設施和場地建設,以及老人生活保障等。孟大齊一聽來了精神,連連說是好事。金洺說這些事情他都可以提供資金,前提是必須通過上級行政部門走正規渠道和流程。孟大齊說沒問題,他可以向上級行政部門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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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孟大齊道别以後,金洺聯系了李石,他已經到了濱江城,與濱江城的主要負責人已經去的聯系,先接觸一下再看情況,金洺讓他把準備給村裡提供改善基礎設施資金的事情提一下,看看他們的态度怎樣。
忙完這些事情,他們打算回縣裡,晚上就住南河大酒店,屠志偉分兩趟接到縣城。陳西周無論如何都要請他們吃飯,說是給接風洗塵,又要在南河大酒店預訂。穆昊珵說到了縣城,就吃點地方特色美食,幾人一合計,商議去農家樂吃地方土菜。
陳西周說家裡有兩瓶五糧液要去取來,金洺給屠志偉使了個眼色,屠志偉立馬對陳西周說姐夫不用,都是自己人車上有酒。
金洺知道姐夫也是愛面子的人,飯錢讓他掏了就行,本來就是工薪階層,再拿兩瓶酒的話,這頓飯吃完一個月工資都沒了。就笑着對外甥陳鑫說,看他爸還和舅舅客氣,陳鑫說這叫禮尚往來,昨天請我們吃大餐,今天回請是應該的禮節。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誇他是講究人。
金明玉一直給弟弟夾菜,說這都是他小時候愛吃的家鄉菜,金母也是一直招呼穆昊珵和屠志偉多吃菜。
金洺說老房子要拆了重建,估計要一段時間。租的房子環境不好,房間裡條件也差,上下樓梯不方便,金母年齡大了上下樓沒電梯太吃力。因此他決定在縣城買一套房子給母親住,即使以後村子裡房子修好,也可以農村住住,縣城裡呆呆。最好是裝修好的嶄新二手房,配上家電就能拎包入住。這件事情他交給姐夫幫忙去辦理,一旦定下來就立馬走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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