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快三年了,張藝鑫也不喜歡吃韓國菜,不過這一次他卻吃了很多,因為太感動了,“世薰呐,謝謝你!你對我真好……”張藝鑫每次被小孩感動,似乎就隻會這一句話。小孩伸出手,想在張藝鑫的頭上揉一揉,漂亮的月牙眼對上張藝鑫圓圓的明媚的雙眼,卻遲疑地收回了右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摸着自己的後腦勺。張藝鑫注意到了小孩的動作,笑道:“呦,今年就17歲了,恭喜你!明年要成年了!以後不能叫你小孩了。”“我本來就不是小孩。年齡大不代表更成熟,藝鑫有時候更幼稚。還有,韓國都說虛歲,我今年已經成年了。”吳世薰示意張藝鑫遞了一塊烤肉給他吃,一臉嚴肅地說。“是是是!成年人……話說我哪裡幼稚了?”吳世薰笑笑,“太多了,真的要我說嗎?”“你說說看,我聽聽。”吳世薰伸出手指,一條一條地數,“經常找不到東西,分不清東西南北,經常迷路……”他指了指張藝鑫挂在脖子上的亂作一團的耳機線,“耳機線永遠整理不好,别人說什麼都相信特别好騙,太善良還會被後輩練習生欺負……”張藝鑫臉漸漸紅了,笑道:“好吧,這些我承認。這應該說是缺點,不能算幼稚吧?”吳世薰揉揉張藝鑫的頭,笑道:“這也不是缺點,應該說是藝鑫性格中最可愛的部分。”張藝鑫臉到脖子全紅了,不好意思地低頭笑道:“什麼可愛啊?我都二十了!”吳世薰躺下來,枕着張藝鑫的大腿笑道:“好累,睡一會兒吧!藝鑫也休息一會,别總是練習,身體最重要。”張藝鑫看着吳世薰漂亮的臉,右頰上多了一道細細的繡花針一樣的疤痕。可能是疤痕不明顯,可能是吳世薰太好看了,張藝鑫覺得那道疤并不醜陋,還很有特點,像白茫茫的雪地上劃了一個美麗的數字音符do,散發着迷人的吸引力。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疤,“那天臉怎麼弄傷了?還好不是很明顯。”吳世薰注視着張藝鑫的雙眼,拉過他的手,細細擺弄,“碎玻璃不小心蹦到了……藝鑫的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可惜練吉他有繭了。”張藝鑫不明白吳世薰為什麼突然又和自己親近了。與其回到之前膠着尴尬的狀态,他甯願兩個人現在這樣互不幹涉。張藝鑫非常不喜歡被兩個人之間忽冷忽熱的關系左右心神,讓他無法專注于練習,更嚴重的是會導緻他奢望更多。張藝鑫抽出手,“和女朋友還有聯系嗎?她現在過得還好嗎?”不知道出于嫉妒還是什麼,張藝鑫想親口聽吳世薰說他們分手了,雖然隻用猜的也知道。不過張藝鑫也是真心希望那女孩過得好。“四月就分手了,早沒聯系了,好像出國讀書了。”吳世薰的眉皺成一團,“幹嘛提她?”“那就好,以後找一份工作,不用擔心生活。”張藝鑫自顧自說着。“她家做家具生意的。就算一輩子不工作,她也不用擔心生活。藝鑫,你是不是覺得我害了她……”吳世薰雙眼茫然地看着張藝鑫。張藝鑫有時候說話太直了,隻顧擔心那女孩,忘記了吳世薰會怎麼想,“沒有,我都不清楚你們之間怎麼回事……兩個人的事情,旁人沒有立場說什麼。”吳世薰突然起身,轉臉對着窗外,“這段關系的開始就是個錯誤。我以為愛情不過如此,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或許她最開始喜歡過我,也隻是因為我這張臉吧!有時候我想,臉上有疤才好,太多人因為這張臉喜歡我。包括她也是,其實她根本不了解我這個人。要在一起的是她,說失望的也是她。很多人都隻憑外貌一廂情願地認為我是什麼樣的人,結果發現和想象的不一樣,又說很失望。本來這個圈子的關系就夾雜着很多利益!她糾纏燦宇的事,直到她被開除我才知道的……不管怎樣,希望她以後能找到真正喜歡的人吧……”張藝鑫以為吳世薰特别舍不得,驚訝道:“世薰呐,還很喜歡她嗎?”吳世薰看着張藝鑫,苦笑道:“你永遠不懂我在說什麼!”吳世薰轉身往舞蹈室外面走。張藝鑫起身喊了句,“我是不懂,因為你什麼都不和我說!本來就不太明白韓國人的想法,韓國話說得也一般,又整天擔心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張藝鑫生氣又心酸,但可能心裡憋屈久了,沒有聲音,隻是大顆大顆的眼淚往下掉。他趕緊轉過身,低頭,手扶着高挺的鼻梁,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一雙手環住了張藝鑫,臉緊緊地埋在張藝鑫的脖子裡。是熟悉的奶香味,張藝鑫感到久違的安全感。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和他們當時的關系一樣,熱烈又膠着,渴望又彷徨,誰也不敢再往前一步。張藝鑫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兩人之間那種難以抗拒的吸引,積攢了很久的委屈都湧了上來,混着對吳世薰初戀女友的嫉妒愈發洶湧。他掰開吳世薰的雙手,想要躲開。吳世薰看着退到藍天白雲牆畫邊的張藝鑫,再一次慢慢靠過去,拉起他的手,輕輕帶入懷中,“我好累,能不能肩膀借我抱一下……今天,我們兩個人不要吵架好不好?”吳世薰的身體開始顫抖,他哭了。張藝鑫也哭了。兩個人什麼時候吵架了?好累,卻是真的。張藝鑫終于忍不住抱着吳世薰哭出了聲。吳世薰用手揉揉他的頭,把張藝鑫抱得更緊了。所有的心酸、委屈、忍耐、渴望、抗拒、試探、小心翼翼……在那一刻似乎都消散了!那天以後,兩個人雖然心照不宣,仿佛彼此間都明明白白感受到了那種吸引。摟摟抱抱,打打鬧鬧成了常态。卻都恪守底線,渴望着又矜持着,誰也沒有勇氣去打破那堵巨牆。張藝鑫整個寒假都和吳世薰膩歪在一起,教他跳舞。兩個人經常練習到三更半夜,再一起走上半小時左右回家。張藝鑫覺得隻要兩個人一起,枯燥的舞蹈練習一點也不累,連走路都很快樂!後來複雜的日子裡,張藝鑫最懷念的就是兩個人什麼都沒有,什麼也不是,一起吃苦的那段時光。吳世薰經常送張藝鑫回到學校,再折回家。有時候張藝鑫堅持不肯,兩個人就會在吳世薰的家門口盤桓很久。最終都會以張藝鑫的妥協告終。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中,小孩是比較強勢的那一個。張藝鑫有時會很氣餒,畢竟自己才是哥哥。可不管是生氣、冷戰、鬧别扭,隻要小孩一撒嬌,張藝鑫就沒脾氣了。有一次,練習結束了,張藝鑫準備去洗澡。吳世薰故意一直站在淋浴房門口,一臉得意地看着張藝鑫笑。張藝鑫一開始很不好意思,拿衣服的時候一直側着臉隻給他一個後腦勺。後來他走進去,吳世薰還杵在那兒。張藝鑫急了,臉慢慢變得很難看。吳世薰拉着張藝鑫撒嬌地晃了又晃,直到張藝鑫笑了,他才不情願地挪走了。張藝鑫性格溫和慢熱,特能忍耐。他一般不生氣,但隻要張藝鑫生氣,吳世薰絕對丢盔棄甲、繳械投降。一天,兩個人讨論最近流行的複古舞,吳世薰看張藝鑫跳舞看到癡了。張藝鑫問他跳得怎麼樣。吳世薰半天才回過神來,低頭不好意思地笑,耳朵紅了。張藝鑫見狀整個人紅成了番茄。少年時代的感情,美好的像初春的花芽,純真、脆弱、敏感、絢爛。小孩跳舞屬于老天爺賞飯吃那種,漫不經心的慵懶中散發着不自知的性感。這和吳世薰的性格有關,自由又随性,懶散又可愛。随着年齡的增長身材愈發修長高挑,散發出誘惑的男性吸引力。“你多努力一下,怎麼會一直在b班?”張藝鑫有些困惑地看着吳世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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