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從聶行出事,隊裡的氣氛就明顯壓抑了起來,即使是休息的時間,一群人混在一起也沒有那麼多的嘻嘻哈哈,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見他們喊我片子了。這種事在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我想,等聶行順利地融進了普通人的生活當中,我們的心情也許就能夠真正的平靜下來了吧。我走過去,看見隊裡差不多一半的人都在這裡,一個個看着我的時候表情都怪怪的。“怎麼了?”我有點兒納悶。以前隊裡也不是沒人休過假,每次有人要走,他們都大呼小叫地開菜單,要帶這個,帶那個的。從來也不見這麼嚴肅過。“那啥,”曾虎揉了揉鼻子,“休假啦?”“嗯。”我把背包甩在背上,笑着跟他們打趣,“想帶啥,都趕緊說。”陳志遠拉着我在花壇邊上坐了下來,神神秘秘地問我,“你那把寶貝的不得了的阿拉斯加捕鲸叉是不是真的丢了?”不在我手裡,也算是丢了吧。我點點頭,心裡又有點兒納悶,這事兒他們都知道,現在特意拿出來說又是什麼意思?陳志遠拽了我一把,壓低了聲音說:“你記不記得何鵬那把綠色貝蕾帽?”我再點頭。綠色貝雷帽官方部隊的叫法是亞伯拉罕,是美軍特殊部隊的佩刀。何鵬有一年被隊裡外派到歐洲一個訓練營去交流,在那裡和一位前美軍空降兵不打不相識,後來訓練結束,兩人交換禮物時何鵬得到了這把十分具有紀念意義的戰術生存刀。回來之後還跟我們顯擺過,是挺不錯的東西,何鵬自己也當做寶貝一樣。陳志遠偷瞟一眼宿舍方向,壓低了聲音賊兮兮地說:“我給你順出來了。”我瞪着眼睛看看他,再看看旁邊這幾個神情平靜得怎麼看都不太正常的隊友,“你沒事招惹他幹嘛?那東西何鵬寶貝的什麼似的……紀念品啊你懂不懂,回頭看他不剝了你的皮。”陳志遠翻了個白眼,“這東西不用有個屁的價值,擺在那裡還不就是個物件?”“那也是人家的紀念品。”我覺得背上有點兒要冒汗了。隊裡的人都知道何鵬脾氣不好,真要動起手來,陳志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拿着吧。”陳志遠從懷裡摸出帶着刀鞘的戰術刀塞進我懷裡,“你這是休假,槍帶不出去。再沒個趁手的東西,怎麼能……”他學着曾虎的樣子揉了揉鼻子,長長歎了口氣。“都知道了?”我低下頭,拇指輕輕撫摸刀鞘表面粗糙的帆布,心裡已經明白了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曾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連年假都搬出來了,那應該是有明确的線索了。我們就不問什麼了,你自己當心。”我點點頭。“我剛被老孟拿茶杯砸出來,他說我們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他省心。”陳志遠灰溜溜地說:“還說我們都别想着再請假了。”我心裡有點兒酸酸的,尤其當他們一個一個過來拍我的肩膀的時候——以前出任務也沒見他們這麼煽情過。走在最後面的人是何鵬,陳志遠一看見他,大叫一聲就竄到了花壇後面。何鵬斜了他一眼,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我也有點兒讪讪的,剛把手裡的刀遞回去,就聽何鵬說:“要不是我放水,你們真以為就憑志遠那三腳貓的摸哨技術能拿到我的私藏?”“歧視!”陳志遠開始跳腳,“你這是赤果果的歧視!”何鵬不理他,轉過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這回真幫不上啥忙,也就不說啥了,你自己當心吧。嗯,刀你拿着,就算暫時借給你的。”“那我走了啊。”我點點頭,懶得再跟他客氣,上次從隊裡帶出去的那把戰術刀也折在捷康的實驗室裡了,現在手裡确實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沖着他們擺了擺手,我轉身往外走。再不走我覺得自己都要沒出息地哭了。何鵬在背後又說:“刀回不來都行,你也得安全回來。”我背對着他們擺了擺手,“明白。”走出一段之後,又聽曾虎扯着嗓子喊:“都平安回來!”我知道他說的“都”不是指我和何鵬的匕首。但是現在,我什麼保證也給不了。明弓答應我的原話是:可以想辦法讓你見他。這個“見”到底是什麼程度的見,我還不知道。而最讓我猶豫的,還是聶行自己的态度。如果我們有回來的機會,他會同意跟我走嗎?山下的停車場空蕩蕩的,明弓還沒有來。隔着一條公路,蔚藍色的海在白色的石質欄杆後面一直鋪展到了天邊,像一匹上好的綢緞,在燦爛的陽光下輕柔的起伏。細碎的浪花湧上岸,嘩啦嘩啦唱着歌又退了回去。湧起和後退的節奏都仿佛被刻意放慢,帶着昏昏欲睡的慵懶的味道。這是夏日的午後經常會見到的景色,單調、靜谧。我穿過馬路,把墨鏡拉下來擋住了半張臉,伏在石欄上靜靜地眺望這熟悉的景色。也許即将面對的是一場充滿危險的角逐,但是這一刻,想着那個即将來接我的男人,我的心頭卻一片平靜。我忽然發覺眼前的海和它所孕育的那個神秘而又美麗的種族之間有着無法否認的相似之處:他們都有着令人贊歎的外表,漂亮卻多變。然而這看似單純的表象之下卻隐藏着不可預知的危險和他們本性中最為暴戾的一面。那是人類的法律法規、道德準則都無法對他們進行約束的東西。那是像謎一樣的存在,有多溫和就有多暴戾,有多誘人就有多危險。而最可怕的,是明知他們的底細卻仍然被吸引。遠處傳來的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漸行漸近。那輛我曾經見過的陸虎又一次出現在了公路的盡頭。車子開到近處我才注意到除了駕駛座上戴着墨鏡的明弓,後座上還有一個人,是那個眉目清秀的甜品店老闆狼牙。車子緊靠路邊停下來的時候,明弓沖着我微微點頭,牙牙卻搖下後窗,微笑着沖我擺了擺手,“你好,又見面了。”“又見面了。”我沖他笑了笑,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沒想到你也會來。”牙牙笑着說:“明哥的忙當然要幫。再說我也好久沒回去過了。”“回去哪裡?”牙牙笑而不答。明弓一打方向盤,陸虎在公路上飛快的挑了個頭,“我們先去一個地方。除了牙牙,我還要找兩個幫手。不過,這兩個幫手能不能順利請到還不好說。”牙牙一貫帶着微笑的臉上也流露出傷腦筋的表情。“到底請誰?”明弓從墨鏡後面飛快地掃了我一眼,“海倫和阿尋。”海倫……這個名字讓我心頭微微一跳。“去哪裡請?”明弓淡淡答道:“沙灣。”沙灣沙灣的開發建設可以追溯到半個世紀之前。據說最初的沙灣隻是一個破敗的漁村,如今卻已成為半島一帶最富盛名的旅遊度假區。尤其這個季節,到處都是慕名而來的遊客。下了高速,開車的人就換成了狼牙。明弓換到了後座,一臉倦容地閉着眼睛問我,“你還記得海倫和阿尋嗎?”“記得。”我點點頭。那樣的一對姐弟,怎麼可能會輕易忘掉。明弓彎起嘴角,無聲地笑了笑,“海倫和尋海,他們倆脾氣都很古怪。等下如果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不要在意。”我也覺得他們倆有點古怪。男孩子心眼太多,女孩子又漂亮的過了頭,有她在場,身邊像擺着一個發光發熱的神秘物件似的,總讓人有點兒坐立不安。也許過分的完美本身就帶有一種脫離現實的距離感,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找他們當幫手?”“向導。”明弓搖搖頭,簡單地解釋說:“海倫和夜族人的關系十分的……微妙。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她都清楚。但是她并不能算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月族,所以想問她的事情還要看她願不願意說。”我不是很明白他說的微妙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是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必須有這對姐弟倆來帶路?而他們還不一定會答應?“夜族是一個遊走在海洋和陸地的邊界線上的族群,”明弓低聲解釋,“他們幾十年來一直用各種各樣的研究所來掩飾自己的身份,同時,這個善于投機的族類會抓住一切機會在公用地帶安置自己的勢力。我們這次要去的其實是一個中立地帶,嗯,名義上的中立地帶。”“中立地帶的意思就是說,各個族類都可以平安相處?”我問。明弓遲疑了一下,“類似的意思。不過這些年來,夜族人在這個中立地帶動了不少手腳,他們的勢力也越來越大,平衡的局面漸漸有些失控。”狼牙從後視鏡裡瞟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明弓,輕聲說:“他們都說瑪特島已經變成夜族人的殖民地了。”明弓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就算他們有這個打算,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呢。”我還是有點兒不理解我們此行的目的,“既然是中立地帶,為什麼還要找向導?”“我和牙牙都不認識路。”明弓有點無奈地搖搖頭,“牙牙是族裡的幼崽,沒有機會跟長輩出遠門。夜族人一直不信任我,從來沒有派我去過瑪特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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