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卉覺得何彬彬這個人,真的就是柳磬笙的小跟班。柳磬笙說什麼,她就應和着說什麼,竟然還煞有介事地來和自己“講理”。有什麼“理”好講!程卉都懷疑何彬彬是不是真的想和自己一起證明世家子弟天生比普通孩子更有天賦。她覺得何彬彬被柳磬笙的一句“最漂亮”捧得忘乎所以了。何彬彬,已經覺得她就是比世家子弟好,世家子弟的确是可憐,天生比普通人家差。……這話是人話嗎?聽着就是個錯!但是何彬彬,已經昏了。她不是利令智昏,也是美令智昏。現在,就隻有她程卉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她心一橫:孤軍就孤軍!程卉,是不畏艱辛的。哪怕不能取勝,也要奮戰到底!
她擡起頭,把額頭那縷滑到眼前,擋住視線的長劉海甩到後面去,直視柳磬笙明亮的雙眸:“是的,我們都沒有何彬彬長得漂亮。但是這隻是在台下。等到上台的時候,你不化妝嗎?我不化妝嗎?沒化妝的時候,我們是不平等的——她比誰都漂亮。化妝了以後,我們是平等的。雖然,我們化妝了以後還會不一樣,但是,都是漂亮的。……而且,何彬彬到了新時代,她的化妝老師水平差,她化了妝反而象個大妖怪,沒有我們漂亮!柳磬笙,你當然沒有感覺。我在八中和何彬彬一起演出過,我知道得最清楚:她比我漂亮嗎?她隻是在舞台之下比我們任何一個都出衆,化妝之後,我們每個演出者都是同樣的出衆!”
柳磬笙默然。她是明白人。她知道,如果舞台上有誰“最美麗”了,那多半在化妝時就故意突出那個演員了。因為大家的基礎都不錯,五官都是端正的。跳舞的人,比的是舞。臉,隻要化妝師沒問題,多半是沒問題的。
她不由沉思:“這麼說,比臉很難說明問題?但是,哼,明明就是大家基礎條件都差不多,隻不過是我們世家子弟,壓力大,不練好了,就要被人懷疑是不是爸媽親生的了,所以我們拼命練。你們,練得太好了,都不象你們爸媽的孩子了,才會被人懷疑不是爸媽親生的……你們練得都有一搭沒一搭的。這根本就是功夫下得不深,卻非要說什麼“天資不好”!”她淡淡地、不以為然地說:“就算我們的臉,化了妝是平等的……”
柳磬笙沒說完,何彬彬就接過她的話去勸程卉了:“不化妝之前也已經不平等了。而且是我高了,她這個世家的低了。你這個,說不過去的。我肯定比她好……”程卉打斷她,說:“你不要看臉,臉一化妝就是同等的滿分了。你看腿。腿你再怎麼化妝都瞞不住。何彬彬,你那個腿形就差,更不要說腿上的動作了。你那個腿部動作,個個粗糙……”
柳磬笙立刻來替何彬彬解釋:“她的腿,不是天生不好。她隻是沒練……不不,不是沒練,是沒好好練。她練過,肯定練過。而且也好好練過,就是練着練着……大概是去新時代引進新概念了吧……沒……肯定是沒按照傳統方法練,另辟蹊徑了,所以……把腿練彎了……”
程卉白了柳磬笙一眼:“還“把腿練彎了”呢,她根本沒練!”何彬彬立刻嗆嗆地對程卉說:“我沒練啊?我練的哦?就是練得沒你們那麼多吧……”
程卉的臉變了,她的聲音銳尖起來:“你練了?别瞎說了!老師叫你壓腿,你幹什麼了?初一的時候叫你練腿,你就不肯,耍花式,跟老師說你先練手練胳膊。老師放你去練胳膊了。初二了,腿不能再不練了,老師對你嚴抓嚴教了,結果你幹什麼了?你就跟老師吵架,還罵老師心壞……你的醜事不要以為出了你們班就沒人知道!我們全校都知道!你就是腿壞才帶着心壞——逃跑,跑出了我們八中,讓大家都追不到……”
“啊!她……這麼倔犟地不肯站直啊……”柳磬笙從沒聽過還有這麼離奇的事,竟然就發生在長輩們一直寄以厚望的一号種子何彬彬身上!她一陣微微的暈眩之後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有一陣,他們長輩一直要我“不要去問何彬彬了,你自己好好練,什麼都不要想”,原來是何彬彬不肯練腿,叛逃啦……”
——未完待續,下周六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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