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止寒說到這裡止住了話,看了一眼姚書會。
姚書會知道,也是在那時,韋年找到了自己,自己也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他垂下來眼眸,過了許久才複問:“我父親為何突然反了?”
溫止寒明白姚書會的意思,九黎王謀劃多年,如今并非最好的時機,突然起兵,勢必有蹊跷。
因為姚炙儒迎娶的是鄰國公主嬴雁風,故而比起其他諸侯王,姚百汌對其更不信任。
太後過世,姚炙儒理應守孝三年。三年間姚百汌以九黎王需服喪為由,不斷往偃都安插他的人,意圖架空九黎王。
姚炙儒深知那時謀反必敗,一忍再忍。
姚百汌年紀越大,就越多疑,恨不得天下兵權皆歸他手,便聽信了蕭修平的建議,準備削藩,将邊境之兵調往中央。
偃都守得不容易,朝廷給養常年跟不上,姚炙儒每年都要将收入的稅收貼上大部分來養軍隊,自己節衣縮食,日子過得比平民好不到哪兒去。
他不能忍受自己用血和汗帶出來的兵就這麼歸于朝廷,于是在宣旨時殺了朝廷派來宣旨的欽差,就此起事。
姚書會聽了溫止寒的解釋,不禁握緊拳頭問道:“姚惜钊……與我父親有舊,為何不網開一面?”
這是一個鑽牛角尖的問題,但凡是個沒有謀反之心的諸侯王,在這種時候都不會對叛黨手下留情。
但姚書會問了,溫止寒就要答,他道:“每一位掌兵的諸侯王都有家眷被留在京城,有謀反之心者,殺。”
姚書會蜷了蜷手指:“我父母從未與我提過這些,我家是誰被留在了京城?現下還活着麼?”
“你的胞弟,姚書雲。此次我匆忙領兵而來,與府中人并無聯系。他如今是何處境,我也不知。”
姚書會忽然悲從心來,他咬着牙,一語不發。他對這個胞弟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大概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送出偃都了。
他不知道在送走他的胞弟時,他的父母懷着怎樣的心思,也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知道。
倘若不是……他倘若不是出身王室,怎麼會遭遇這麼些變故……
溫止寒見姚書會面色不對,幹脆閉上嘴。他該說的都和姚書會說了,往後的路要怎麼走,全靠姚書會自己的選擇。
一路上走走停停,溫止寒假借有傷,在路上拖延了不少時日——他在醒來那天就給夏語冰去了信、附上了想要的臉皮的模樣,他想在回京前拿到那張人皮面具。
面具是由一隻形似烏鴉、三頭六尾的五色鳥送來的。
溫止寒笑着撩開簾子,朝馬夫道:“阿郎且停一停,我的藥到了。”
溫止寒的腿傷不是什麼秘密,他驕奢淫逸,傷藥也要用最好的,故而此情此景也沒人起什麼疑心。
鳥停在了溫止寒手上,發出了歡快的叫聲,聽起來仿佛人爽朗的大笑。
姚書會對這陌生禽鳥感到好奇的同時又有些害怕,他怯怯地問:“這是什麼鳥?”
溫止寒取下鳥爪上的竹筒,答:“這叫鵸鵌(qítú),能日飛千裡。是韋年訓了送我的,往常養在我府上。你要不要摸一摸?”
姚書會在古籍中見過這種鳥,傳說其叫聲如人大笑,可辟兇邪之氣,吃了還能讓人不做噩夢;雖然長相怪異了些,但卻是名副其實的吉鳥。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隻鳥兒。鳥兒的羽毛十分柔順,它仿佛通人性一般,用頸部蹭了蹭姚書會的面頰。
“喜歡嗎?”溫止寒問。
姚書會點點頭。
“那就送你。”溫止寒拔下一根鵸鵌鮮亮的羽毛,插在姚書會鬓邊,神色親昵得如同在為情人簪花,“沈腰潘鬓不過如此。”
不等姚書會答,他便探出頭去對車夫道:“阿郎,繼續走罷。”
到京城時已臨近春節,遠遠就能看到城門張燈結彩一片紅,看起來頗為喜慶。
姚書會從心底生出了一絲恐慌,在旅途中有溫止寒相伴,他過的生活同往常并無區别,他有時甚至忘了,他的父親已經死去、他的弟弟情況不明、他與他的母親相隔千裡。
而踏入這扇門後,他如果不以溫止寒禁脔的身份出現,便注定了往後的生活與困難都需要他一個人去面對了。
遠遠地,他似乎看見了城牆上一左一右挂着兩個一尺見方的鐵籠,鐵籠中裝的……
他們離城門越來越近了,盯得眼睛發酸的姚書會終于看清,鐵籠中裝的是頭顱。
其中一個顯然已被砍下多時,頭顱已經腐爛得面目不可辨;當姚書會把目光移到另一個上時,他對着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怔住了,他忘了應當隐藏自己,隻下意識地摸了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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