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因蕭竹跛足,白無暇自言自己罪孽深重,惟願常伴青燈古佛,他怕見不着白無暇,特地在府邸中修建了一座佛堂。
他想他母親年事已高,估計也沒幾年時間了;等他母親去世後他就好言相勸白無暇,讓對方搬回來住,到時他們一家三口便可團圓。
這二十幾年來他沒有納過妾,隻希望這樣能讓他的誠意看起來更足一些。
沒想到他等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蕭竹很好,從各方面來說都符合他對自家孩子的期盼,每每聽到朝中同僚們對他子嗣單薄的嘲笑,他都會在心裡反笑那些人,生了一群,還不是各個“冬瓜雖大也是菜”,誰能有蕭竹出色貼心。
目的地到了。
蕭修平開門見山地說了來由,他的嶽母瞬間變了臉色,便知蕭竹去世前說的話是真的。
就如觀看賽馬,就算知道下等馬與上等馬同賽必敗,也要等看完比賽才甘願認輸,人的不甘心大抵都如此。
二十多年前埋下的屍體被挖了出來,曾經鮮活的婦人早已成為一堆白骨,辨不出本來的模樣。
白無暇的母親雖知事已至此,他們做什麼都于事無補,但還是輕聲道:“賢婿還是到一旁坐坐罷,免得染了土氣,有何事吩咐老身便可。”
蕭修平擺擺手,他強壓火氣,問:“此人姓甚名誰?”
白無暇的母親已是古稀老人,反應不必年輕人,她見蕭修平雖冷淡,但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才敢慢悠悠地道:“元雙兒。”
蕭修平略一颔首,朝身邊的下人道:“去,買最好的金甕來,其餘人在此等候,待金甕買來,拾了骨歸入祖墳。”
這是太康所流行的喪葬風俗,俗稱“撿骨”。凡親屬去世土葬後,多年後屍體已化,待特定節氣時開墳,拈收遺骨、裝入特定器皿中,再由巫蔔地擇時安葬,或帶回亡者故裡埋葬。
他說完,朝白無暇的母親一叉手:“小婿公務繁忙,先行告退。下人不懂規矩,還請丈母多擔待些。”
待蕭修平走遠,白無暇的母親才反應過來,她的好賢婿在當面羞辱他,能葬入祖墳的隻有正妻,蕭修平這是在說他不僅承認了元雙兒,還要為元雙兒二次安葬。
白無暇的母親氣不過,顫顫巍巍地走向元雙兒的骨架旁,打算敲碎元雙兒的頭骨,被蕭修平的仆人攔了下來:“老夫人自重。”
蕭修平回到家後,推開了佛堂大門。
佛堂蓦地亮了起來,連煙塵也能被看得格外清楚,白無暇穿着一襲灰撲撲的衣裳,跪坐在蒲團上念經。她手上的佛珠不斷轉動,看起來肅穆而虔誠。
聽聞聲響,白無暇念完那一便佛經便住了口。睜眼見來者是蕭修平,她眼中是掩蓋不住的愕然。
蕭修平道:“無暇,沛郎走了。”
白無暇攥緊了衣袖,懸在她心頭二十幾年的石頭終于沒了,這讓她怎麼不高興。但她時刻記住,自己是蕭竹的母親,她必須看起來足夠悲傷。
她似乎經受不住打擊,瞬間紅了眼眶;她垂着淚,用潔白的帕子輕輕擦拭着。
她心中暗自猜測,蕭修平此番來的目的怕是打算接她回去,但她在對方說出上一句話時就已打定主意不回,她時刻記着她間接害死了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姑娘,她不配再去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
蕭修平看到白無暇的反應,心下大怒,他用手掐住對方細嫩的脖頸:“少假慈悲!沛郎已經跟我說了所有事了!他根本不是你所出!”
白無暇漲紅了臉,她啜泣着搖頭。
大抵是對發妻的感情勝過憤怒,蕭修平松開了手,他痛苦地蹲下身:“我想過千萬種接你回去的方式,我想過我們會是很和美的一家三口,我什麼都想過……我來之前還幻想你會跟我說出實情……”
白無暇握緊拳頭又松開,如此反複幾次,最終她哽咽地說:“開弓沒有回頭箭。是一杯毒酒賜死我,還是讓我就在這佛堂中了卻餘生,都憑夫君作主。”
蕭修平最終站起身,大概是因為蹲了太久,他明顯踉跄了一下,白無暇伸過手去攙他,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情意。
白無暇含淚松開了蕭修平,蕭修平歎了口氣:“你在此好生休養吧,我自己緩些時日再來看你。”
誰也不會想到,這是白無暇與蕭修平最後一次見面。
半年後,白無暇抑郁而終,她的妝匣上早已落了灰,誰也不知道裡面夾着一張字條——若有再生日,願以誠待君。
*
姚書會回到酒官府時便覺氣氛有些不對勁,溫止寒似乎沉默了很多。
敏感的少年人當即意識到,很有可能出事了。
溫止寒終于處理完了政務,他燃起一支線香,青煙袅袅中他将今日發生之事向姚書會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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