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再歇息一會?”芳娘問道,她看着王翁愛向門外走去。外頭候着的小丫頭微微擡頭,看着要是女郎出來,她好将守着的錦屐抱過去給女郎穿上。
“将門推開吧。”王翁愛道。
“唯唯。”守在門口的丫髻侍女将糊着布的推門拉開,屋子角落裡有燃着炭火的爐子,屋子裡不算冷甚至還帶着些許芳香,拉門一開,外頭的寒風呼嘯着卷起來,就将裡頭的暖氣給沖淡了許多。
她擡起頭望了望天,天空上灰蒙蒙的,望不見多少光亮。這是冬日裡常态,陽光見得少,陰天是差不多天天見着。隻要沒下冬雨,已經是很好了。這烏衣巷本來就臨近淮水,冬日裡難過的很,下場冬雨,不把人給凍的翻白眼就算不錯了。
那種天氣除去家裡幾個嗑藥的兄長喜歡之外,恐怕沒幾個樂意的。
王翁愛瞧着外頭陰沉沉的,倒是比早上還黑一些。
“這天瞧着該不是要下雪了吧。”方娘跟過來看了看天,說道。
王翁愛愣了愣,“下雪?”
“是呀,下雪呢女郎。”一名面容清秀的侍女笑道。
“你們怎麼知道?”王翁愛問道,面上還有些莫名其妙。
“莊稼上人,哪裡沒有這樣的眼力呢。”小侍女冒了這麼一句後,突然臉色慘白。
芳娘瞟了一眼那小侍女,眉頭皺起來。她不知道這侍女送來服侍的時候,家中是如何說來着。這府裡許多下人,其實是南渡來之後從流民裡挑出來的,做了家生子或者是佃戶。田舍郎安定下來難免不了對兒女說些田裡頭的事情,也無甚。
不過在主家面前說這個,太不應該了。
“是嗎?”王翁愛笑了,她眉眼都愉悅的展開來。臉蛋一揚,看着灰蒙蒙的天。眼睛眯起一下。
“要是真下雪了,送你一塊饴糖。”王翁愛低下頭對滿臉不安的侍女說道。
那侍女也才十二三歲,方才也是小孩子心性上來才說的那麼一句話,心裡頭正怕着呢,誰知道女郎來了這麼一句。
過了一會,外頭響起沙沙的聲響。
“女郎,下雪豆啦!”小侍女欣喜的笑道。
“小聲點,不莊重!”芳娘闆起臉來低聲訓斥一句。
王翁愛擺擺手,她拿起一塊饴糖讓人遞給那個小侍女,“說好送你的。”到了這裡這麼久,她還是沒辦法把那個賞字說的理直氣壯,她說起來也就是運氣很好穿越到世家裡,可以衣食無憂。
要是運氣壞點穿到佃戶家裡頭,那就是比那個小姑娘還慘的了。因此她也不覺得自個該多趾高氣揚的。
外面雪粒子下了一會後,天空上開始飄下鵝毛一般的雪花。
北方下雪如撒鹽,而南方飄雪如柳絮。紛紛揚揚落下來,引着人走出室内去觀賞,去觸摸。
等了一個時辰,外頭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不一會兒積雪已經積了一層,屋脊上地上甚至那邊種植的草木上都是白茫茫一片。
王翁愛放下手裡的銅手爐,走到門前。自己也不用侍女幫忙,自顧自的穿上錦屐,在一衆侍女的跟随下走到雪地裡去。
名士好風雅,踏雪尋梅便是風雅的一種。因此道路上的積雪也無人打掃,并不是奴仆們怕冷偷懶,而是主人們要風雅。
王翁愛身上穿着一件鬥篷,鬥篷上開了兩隻袖口,和後世的鬥篷設計也不是差的很遠。腳下錦屐落地悄然無聲,更加不會走的雪花到處飛濺,讓衣裾髒亂不堪。
雪白平整的雪地上被人一走,留下兩三串的腳印。王翁愛回頭一看,心裡不由得有些痛快,有種把美好事物給踩踏一氣的詭異快感。
好吧,她有些變态……
她不知道的是,變态的不止她一個。原本在屋子裡清談玩喝茶湯吃果子,聽見沙沙下雪粒的聲音一群人都從屋子裡跑出來。所謂名士,都有些發瘋情節,見着大雪飄飛,當即提議到外面的套廊上去煮酒一同欣賞雪景,不失為風雅之事。
一群人一聽到風雅兩字,立刻附議。作為主人的王彪之也贊同,屋子外面都有一條供人行走的套廊,頗為寬廣。
家仆們按照主人的命令,将小爐擡上廊上,幾張厚厚的茵席也擺了上來。爐子裡的火很溫文,正好用來暖酒。酒這種東西火小了,暖不熱,火猛了,酒倒是熱了,可是酒味也沒了,喝到口裡的隻是寡淡的水。
酒在爐火上暖熱之後,還會少了五石散麼?
謝尚手中塵尾輕輕按在堂弟手上,搖了搖頭。
謝安面前的正有一盞溫酒和一包五石散,服用五石散傳說能讓人耳聰目明,精力充沛。他年少還未曾服用過這種藥散,今日見着,也想試一試,不過手才伸出去,就被堂兄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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