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能不能瞧瞧自己的臉色麼?王翁愛想道。
她松了松抱着兒子的手,柔聲誘哄道,“苟子到阿父那裡去,阿父不高興了呢。”
果然是兒子容易聽母親的話,他從王翁愛懷裡給趴到父親懷裡,謝安連忙将手裡的漆卮放下,将兒子抱起來,男孩子從娘胎裡就帶出一股調皮勁,苟子竟然抓住父親的衣袖自己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然後撲到謝安懷裡,小口張開就咬在他臉上。
孩子眼下正在長牙,牙根癢癢,時不時就要來咬個東西。這一次咬得是親爹的臉。
男子顔面何等重要,謝安把兒子給扒拉下來,他已經被塗了一臉的口水。王翁愛瞧着乳母把孩子接過去,他自己大袖擋住臉,到那邊去洗臉去了。
果然還是需要逗一逗的。
不過回來之後,她還是看到自家老公臉上的一個牙印。雖然很小,但是她也看出來了。
兒子那幾顆的好牙啊。
“苟子越來越調皮了。”王翁愛望見他如此,站在謝安這邊說話。
其實哪個孩子不調皮呢,要是孩子老老實實的,她才會擔心呢。
“無事。”謝安自然不會同才長牙的兒子計較。
被兒子這麼一打岔,原本不悅都化作一陣青煙散去。
王翁愛見到,一笑,走到他身後伸手拔掉他發髻上的玉簪,發髻沒了發簪的束縛,如墨長發瀑布而下。
她讓侍女拿過篦子,給他篦發。
“方才你臉色有些不好。怎了?”她問道。
謝安靠着憑幾,感受到篦子細細的木齒輕輕從頭皮上掃過,有些細微的癢。
手邊不遠處正有一隻香爐,盈盈袅袅着吐着白霧也似的芬芳。
“沒甚麼。”他閉上雙眼,回想當年年少之事,近在眼前又似遠在雲端。如今一切都已經定下來了,他十分好運。說起來似乎還是他氣度太小了點,但是此事也沒辦法大度起來,就像岷岷不喜他和其他女子太過親近一樣。
“聽說堂兄家似乎又添了個女郎?”王翁愛問道。
她口中的堂兄是指謝尚,這些年因為褚太後垂簾聽政,重用母家的陳郡謝氏,謝家以謝尚為首崛起,不過謝尚的兒女運好似不佳。
他已經三十有餘,但是膝下并無兒子。他家中妻妾不說成群也有好幾個,還不算上其他的有名分沒名分的,他本人雖然步入中年,但氣質容貌比較青年更有一層成熟的氣韻,也很吸引人,出席宴會從不少豔遇來着。
不過就是這樣一個人,膝下有兩名嫡出的女兒之外,再無其他子嗣。
王翁愛年少時候曾經因為他在竹林裡風流盡顯曾經暗戀過他,如今人早就嫁了,連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如今再想起來,隔着一層濃厚的白霧,偶爾能夠窺見他的身姿,可是再想要看清楚,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他當年的容貌了。
她知道,這是好事。
沉迷于過去,并不是好事,而且謝尚從頭到尾也不過是她的一場美夢。她早應該從夢中清醒過來了。
細密的篦子将烏黑的長發一絲絲理順。
昨日謝安才沐洗過長發,發間還散發着角皂清新味道。
“是啊,到那孩子滿了百日,我們也得送份禮過去。”謝安說道,說完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手下肌膚細膩白皙,指甲紅潤。
王翁愛調整一下位置,坐到他身邊來。寬袖相疊,雙手相握。
“有個女兒也不錯。”半饷謝安說道。
王翁愛聽了斜睨他一眼,她這會還不想生,“苟子還小,等他大點再說。”太頻繁的生育對身體不好,雖然說她祖輩一口氣生了七八個孩子的太奶奶,但是她太奶奶當年是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能下田勞作的彪悍存在,她生完孩子第二天還癱在榻上,需要扶着走動。
謝安點了點頭,他略通醫理,生育間隔一段時間,對婦人身體也有益。
兩人相望一笑。
建康裡因為從蜀地裡傳來的好消息,很是群情振奮了一陣,畢竟這麼多年,對外用兵都是受挫,好不容易一次得勝的确振奮人心。
更何況這一次是桓溫用荊州之力來滅蜀,這在對外用兵屢戰屢敗的朝廷來說,簡直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朝廷從王導開始也用降将,但是朝廷從南渡過來之後就那樣子,輕視武人,那些一等的名士基本上都是些酒囊飯袋。降将在江左的地位不高,被世家輕視,往往也是北走另尋東家。
在這種情況下,江左朝廷的軍力能有多少,和北方如狼似虎的胡人一比較,高下立判。
王翁愛其實對輕視武力這方面也并不認同,但是世風如此,能怎麼樣呢?她隻希望自己兒子長大了别做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雞。其他的她真的沒辦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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