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卿沒有說話,目光沉沉地看着地面,謝章言也意識到自己這番話似乎有些過于尖銳了,又放緩了神情:“我這麼說沒有别的意思,隻是你以後若當了謝家家主,凡事要考慮地要更周全一些,不要意氣用事。”
“我并不是意氣用事,我隻是不想以後的謝家都生活地戰戰兢兢,連一個寵妃的奶兄弟都要避着走。”
謝章言聽見他這麼說,也有點生氣:“若是别的奴才,也就任由你打殺了,可麗妃最是信任她那個奶娘,否則程川這種蠢笨如豬的家夥,在江東地界上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還容得他這般放肆?”
卻不知他這番話并沒有說動謝懷卿,隻是讓謝懷卿越發地歎息。
他本以為謝家最大的問題就是末大必折尾大不掉,誰知這幾百年安穩的生活下來,謝家已經從根子上就失了血氣,從前謝家高高在上,維持着江東第一世家的名頭時,尚且還不明顯,可如今從高處跌落,才讓他真正看清謝家的問題。
謝章言并不知他心裡已經想的這麼遠了,隻是自己說了半天,謝懷卿都沒有一點反應,他也沒了耐心:“之前天大的事情我也放手讓你去做了,是因為相信你有分寸,但在這件事上,你的确有些欠考慮了。更何況,身為謝家子弟,本就要有為家族犧牲的覺悟……”
“若是今日出事的是我那幾個庶弟,又或者,是我呢?”
謝章言愣了一下,随即駁斥:“胡說什麼?!程川又不是失心瘋了,他敢這麼做還能活着離開江東嗎?”
謝章言說到一半,才看到謝懷卿了然的目光,心中更是煩躁:“謝謹不過一個旁支庶子,與你們怎麼能比?”
他擺了擺手:“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你若還認我這個爹,認我是謝家家主,就不要違逆我的意思再插手,我會處理好的。”
謝章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謝懷卿靠在靠枕上,面上卻露出苦笑。
謝家之所以能在江東屹立這麼多年不倒,靠的是家中祖訓——休戚與共,一視同仁,以能者居之。可如今頻頻被拿出來說的卻隻有最後那句,而前者呢,隻怕早已被人忘記了。
謝懷卿和父親所說的根本就不止是謝謹的問題,他在意的也不僅僅是面子問題。
謝家子弟一直都以謝家為榮,縱然内部鬥得再兇,但對外從來都是十分團結的,謝家子弟也并不懼為謝家犧牲。但謝謹的這件事就像是在謝家牢固的外殼上敲開的一道口子,長此以往,真正冷掉了心,還有謝家子弟肯為謝家拼命犧牲嗎?
千裡之堤毀于蟻穴,然而謝懷卿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無能為力。
-
“啪!”
一碗藥被打翻在地。
謝謹閉着眼躺在靠在床上,嘴中吐出一個字:“滾!”
楊如珊看着地上的碎碗和藥汁,頓了頓才道:“我再去倒一碗藥來。”
謝謹卻忍無可忍地睜開眼睛,冷嘲熱諷:“做的這般賢惠給誰看呢?我這麼一個廢人可配不上堂堂楊家大小姐,你還不如早為自己打算,雖說嫁過一次,但沒有孩子又年輕貌美,想來二嫁也不可能差到哪裡去……”
“你住口!”楊如珊氣得渾身發抖,不可置信地看着謝謹,“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
謝謹卻絲毫沒有收斂,冷笑道:“我說錯了嗎?前日你兄長過來不正是勸你同我和離的嗎,既如此,還裝什麼呢,想要休書同我說一聲便是,難道我還會強留着你不放嗎?”
楊如珊的臉色慘白,低着頭道:“我去拿藥過來。”便匆匆離開了房間。
謝謹用力地錘了一下床闆,臉上流露出痛苦和屈辱。
他吃力地掀開被子,那處的傷疼得他臉色發白扭曲,但他還是艱難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挪到房間中央,顫抖着寫下了休書。
随後,他将腰帶垂在房梁上,自己則慢慢爬上椅子,将脖頸伸入繩套。
他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心中隻覺得諷刺,他沒想到,他放棄了所有,艱難地爬到了高處,最後卻要如此狼狽地結束人生。
他謝謹的這一生,可真是個笑話。
謝謹閉上了眼睛,踢開了椅子。
一道利光閃過,腰帶被齊齊割斷,謝謹摔了下來,捂着脖子咳嗽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陌生人走進了他的房間。
“謝公子,如此便放棄生命,也太不值得了吧?”
謝謹如今已經漸漸緩了過來,也恢複了冷靜,他看着眼前這人,冷聲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
“幫我?”謝謹嗤笑一聲,扶着椅子吃力地站起來,哪怕搖搖欲墜,雙目中的目光卻毫不躲閃地看向對方,“可我一個廢人,閣下又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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