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霁輕嗤一聲:
“哼,什麼狗屁不通的句子!也就是雲煙姑娘善解人意,不當衆落此人顔面,他卻沒有自知之明!”
林傲雪瞥了北辰霁一眼,心道此人的确無才,可霁小公子與此人不過半斤八兩,誰更勝一籌還說不準,他怎麼好意思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林傲雪翻了翻白眼,卻并未将心裡所想挑明。
雲煙撫罷一曲不久,又撫了第二曲,然這曲音剛起,林傲雪便蓦地一僵,雙眼直直地凝視着台上的人,耳畔琴音陣陣,金戈鐵馬,鐵血殺伐。
這是一首戰曲,曲調激昂,節奏極快,铮铮琴音如刀林劍雨,鋪天蓋地而來,将在座一衆公子哥驚得目瞪口呆。就連北辰霁與尚武也被這琴曲的氣勢所懾,瞪圓了眼發呆。
林傲雪也愣住了,但她愣怔的緣由卻與身旁幾人不同。
這金戈鐵馬的兵戎之音卻是她幼時所熟悉的調子,也恰是她從前最喜歡的曲子。
于氣勢磅礴的琴音之中,她恍惚間想起了那一方古樸的宅院,門前兩座石獅,端莊大氣,北辰帝王欽賜的牌匾上書燙金的大字“鎮國大将軍府”。
寬敞的院子裡,娘親盤坐在階上撫琴,氣質柔婉,但那琴音卻慷慨激昂,傲骨铮铮。爹爹手執金槍,循着琴音練武,招出如龍。
本是一副翩然入畫的圖景,卻又在下一刻,被熊熊的火光淹沒。
她倉惶地沖進火海,濃郁的血腥之氣與血肉化作焦土的惡臭撲面而來,令她嗆咳出聲,極緻的熱氣扭曲了她的視線,她踏過一具具冰涼的屍體,欲尋找她的雙親。
正堂上高懸的牌匾裹着熾熱的火焰砸落下來,阻擋了她前行的腳步,火星迸濺,绯紅的木塊濺到她的臉上,嗫咬她的皮肉,嗤嗤作響。
那是一年隆冬,臨近年關的時候,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凍死在将軍府側,她逃了出來,換了乞丐的衣服,将那乞丐的屍身扔進将軍府裡,随着熊熊的烈焰化作灰燼。
那一天的事情轟動了整個京城,被史官載入書冊。
鎮國大将軍通敵賣國,國君秘密下旨滅門,府内上下一百八十二人,不多不少,全部葬身火海。
激昂的音律之中忽然闖入另外一道琴音,與雲煙所彈是同樣的曲調,但相比之下,更具悍不畏死的殺伐之意,曲調之中透着沖天的憤怒與一往無前的磅礴氣勢,在衆人眼前展開一幕萬馬奔騰的壯闊奇景。
坐在台上的雲煙心裡一驚,手上動作不停,視線卻略微擡了起來,朝琴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排被竹簾遮擋的雅室,看不清簾後之景。
被震撼的不止台上的雲煙,還有前來煙雨樓聽曲的衆多富家公子,其中最為驚詫的,莫過于北辰霁和尚武。
那行至琴台之前,面無表情地奏出如此恢弘琴曲的人,正是林傲雪。
兩道琴音彼此交疊,有如兩軍對壘,數萬将士在戰場上厮殺,旌旗蔽空,黃沙漫天,讓人兩股戰戰,被這音律之中的勃然氣勢所懾,仿佛身臨其境,在衆人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林傲雪的琴音裡有血,也有淚,卻沒有悲怆與戚哀,那慷慨激昂的情緒灌溉在琴音裡,竟叫經曆過戰場上生死厮殺的北辰霁和尚武情不自禁地紅了雙眼。
一曲終了,溫熱的淚水猝不及防地跌在琴弦上,锃的一聲異響,将陷入追思的林傲雪猛地驚醒。
她擡手按住冰涼的面具,被掩蓋的猙獰傷疤似乎又灼痛起來。
臉上的傷早就痊愈,但心裡的傷卻已經腐爛了,從生了蛆蟲的刀口裡淌出腥臭的膿水。
她悄無聲息地抹去眼角的淚,假裝若無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悅琴看向林傲雪的目光充滿震撼,她怎麼都想不到,外表兇惡的林傲雪還懂音律,她彈奏出的曲子更是與雲煙姑娘分庭抗禮。
北辰霁尚武二人與一衆賓客一般,都陷入震撼之中還未回神,最先調整好情緒的人卻是高台之上的雲煙。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自樓閣上收回後,又額外彈奏了第三首琴曲,林傲雪卻已無心再聽,待琴音終了,雲煙從台上下來,北辰霁還想再多留一會兒,卻見林傲雪起身,面容冷肅地言道:
“我們該回去了。”
北辰霁懾于林傲雪的氣勢,不敢不從,與尚武對視一眼,便灰溜溜地點頭應了聲“好”。
待雲煙從衆多公子哥的糾纏中脫身,再循着方才留下的印象上樓找到林傲雪三人所在的隔間時,已是人去樓空。
她攔下在屋中打掃的小厮,溫聲詢問:
“方才這屋中有誰?”
樓裡衆星捧月的雲煙姑娘出現在眼前,還溫聲細語地與他講話,那小厮拘謹地挺直了背,小心翼翼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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