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回來了,她的心卻不知道什麼走丢了。
她咬緊牙關,在桌前坐下,用力喘息,竭盡所能地調整心緒,讓自己不要太過狼狽和難堪。
小二端了一壺熱茶來,林傲雪揭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随手放在桌上,随後便拎着茶壺朝杯中倒水,她的手不經意間一顫,緻使壺中滾燙的茶水偏離了既定的路線,倉惶地淋在她的指尖。
一瞬間灼熱的刺痛讓她将手抽了回來,也連帶着打翻了茶碗,她卻愣怔着,任由那杯子沿着桌面翻滾,從邊緣滑落下去,砸落在地,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的聲音。
很快,小二來敲響了屋門,聲音中透着些好奇和驚惶,詢問屋中的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傲雪咽了一口唾沫,目光呆滞地盯着地上碎成好幾瓣的茶碗,疲憊地閉上雙眼,啞着聲音開口:
“不過茶碗碎了,無大礙。”
小二得聞此言,這才退下。
林傲雪俯身将碎裂的茶碗收拾起來,卻又不甚被那鋒利的裂口将手掌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她看着自己手中那一道半寸長的淺痕中一點一點滲出血來,忽而自暴自棄地席地坐下,自嘲又無奈地笑起來,鼻頭酸澀,眼裡好像有淚花聚集,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雙手捂住臉頰,她想聲嘶力竭地咆哮,想讓自己從這深淵中掙脫出來。
“林傲雪,你不能這樣。”
她喃喃地勸說自己。
明明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明明是她主動将雲煙推開,為什麼竟如此痛苦,這般狼狽。
她們之間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但又确乎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以至于,雲煙放下車簾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
她确乎明白,雲煙是個危險的女人,她因為懼怕可能降臨的滅頂之災而抗拒雲煙的靠近,但又真真切切地被雲煙吸引,現實與内心渴求間的矛盾擠壓着她,讓她難以喘息,又必須艱難前行。
她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才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态,這種感覺,就像心裡受了傷,而她還要親手将那灌入傷口的毒一點一點擠出來。
不知不覺,外頭的天色暗了下來,林傲雪收拾好了碎裂的茶碗,換了身衣服,淺粉色的秀囊從她的衣服裡掉出來,林傲雪又是一愣,回想起來,昨日雲煙未将此物拿走,在她失神不注意的時候,又将秀囊放回了她的胸口。
她将秀囊捏在手裡,神情格外複雜。
除了這個秀囊,在她的包裹裡,還有為了方便執行任務而取下來的結繩和玉佩。這人已經走進她心裡,要抽離出去,談何容易。
這一夜格外漫長,林傲雪靠着牆坐了一個晚上,她渾渾噩噩間,總回憶起自己在軍營裡剛被北辰隆禁足的那個晚上,雲煙來來回回在她的營帳裡忙忙碌碌,反複查看她的傷勢,用浸了涼水的毛巾替她壓制體内發出的急熱。
她的意識迷迷糊糊,等外邊天色微亮,她驚醒過來,一身衣服都被冷汗濕透,腦袋昏昏沉沉的,她用力按揉了一下額角,舒緩這種沉悶的疼痛,又調整了一下狀态,這才起身下床。
林傲雪将昨日夜行的衣衫拿到客棧後院一把火燒了,回到房間不一會兒,便有人敲響了她的屋門,她拉開房門朝外看,是宗親王府的侍衛。
“林千戶。”
此人一開口,林傲雪便知他的意思,她點了點頭,道了一聲稍後,随後回屋又整理了一番衣裳,這才跟着侍衛一起前往宗親王府。
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縱然她相信雲煙不會将她女子之身的秘密透露給北辰賀,但她卻拿不準,在經曆了昨日之事後,雲煙是否還會對她抱有同以往一樣的友誼。
林傲雪埋首跟在侍衛身後來到宗親王府,臨出門時,在王府大門碰見了正要出行的北辰泠,北辰泠掃了林傲雪一眼,目光竟十分冷漠,遠沒有前幾日她請林傲雪入府一叙時的大度從容。
北辰泠身側的侍從替她掀開馬車的門簾,北辰泠也沒再多看林傲雪,起身鑽進馬車裡,很快便跑遠了。
林傲雪眉頭一皺,随後又在領路侍從回身之時飛快松開,她朝那人點了點頭,隻身走進王府裡。
北辰賀依舊在書房等着林傲雪,林傲雪抵達北辰賀的書房時,擡手輕輕敲了敲門扉,門内傳來北辰賀一如既往平靜淡然的聲音:
“進來。”
林傲雪推門走了進去,在北辰賀的桌案前俯身跪下:
“林傲雪拜見王爺。”
北辰賀見到林傲雪,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将手中的毛筆暫且放下,起身走到林傲雪身前,将她托起來,笑道:
“以後若無外人,你便莫行如此大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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