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劉仁恭安排長子帶隊往靈丘駐紮,自己則與次子劉守光一路奔馳,不數日到了晉陽。
近來隴西郡王情緒不佳,原因是李存孝反了。
李存孝,這個手下最猛的義子,居然占據東昭義三州反了!簡直豈有此理。這兔崽子跟王镕、朱全忠勾勾搭搭很不像話,李鴉兒去捏王镕這顆軟柿子出氣,李存孝這小王八蛋躲在邢州沒來,卻被李匡威橫插一杠子,吃個不大不小的虧。此時成德、東昭義方向正陷入膠着,是以李克用十分煩亂。
忽聞幽州劉仁恭來投,李大王以為聽錯了。等見了李存賢,聞其叙說,才知盧龍演了這麼一出大戲。哈哈,李匡威這老狗也有今天。李可用真是喜出望外,忙使人将劉仁恭請來。
老劉一進門,噗通就趴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大王救我啊。”
劉窟頭一把年紀這麼個哭法,真是撕心裂肺,李鴉兒瞧了都很不落忍,咚咚兩下,眼瞅着腦袋就磕出血來,真是虔誠。就聽劉仁恭哭訴:“戍期三載已滿,李匡籌卻對我不聞不問,不許回鎮,亦不發錢糧。軍士鼓噪,某無法,隻好率軍返回幽州,求他給條出路。這厮明裡允我移駐薊州,卻半夜襲營,如此無信之徒,豈有此理。劉某從前多有得罪大王,然普天之下,又有何人似大王般心胸寬廣,豪俠壯義。此來隻求大王收留這數千弟兄,我不求苟活,全憑大王處置。”
這套大義凜然,李鴉兒差點都信了他。聽罷,隴西郡王狠拍桌子,怒容道:“某平生最恨無信無義之人。劉帥雖曾與我兵戎相見,卻是公事,非私怨也。公即信某,某有何話說?”
……
過得十來日,靈丘南面來了兩支騎軍。怎說是兩支騎軍?一支全是黑衣,打頭不是别個,正是才從李三郎手下離去不久的李存賢。另一支雖也甲胄齊全,可惜服化道明顯比較駁雜,色彩五花八門,花花綠綠地倒像是丐軍,不過軍容還算嚴整,一看也是百戰之師。
總計二千多騎,全部駐足營外。
李存賢自到安邊城,李崇武與他聊過幾次河東軍内情,從大帥李克用及其各路大将趣聞轶事,到普通士卒的衣食住行,各種雜談,不厭繁瑣說了幾次。後來就讓他做了輔軍。李三郎是讓胖五郎安排人手看着他點,卻也不嚴,若想走,随時能走。不過在安邊這段日子有吃有喝,糧饷賞賜未見短少,其實比在河東舒坦許多,李存賢反倒不想離去。回河東,不也是打打殺殺麼。
前些日突然被劉仁恭奉為上賓,求他引薦隴西郡王。李存賢先有些意外,後來弄明白了,這厮兵谏不成,想投河東。李存賢無可無不可,到哪都是吃糧當兵,就陪劉仁恭走了一趟晉陽。沒成想,幹爹聽他回來分外高興,與劉仁恭相談甚歡,直接擢他做了副兵馬使,給他一千鴉兒軍精騎,讓他打先鋒到靈丘,看看劉仁恭隊伍的情況,安撫人心。
得知隴西郡王同意接納我軍,上下都長舒一口大氣。蔚州疲敝,離開幽州轉運,可供不起武夫們的幾千張嘴。實話說,幽州一敗,軍心頹喪,如今重新找到長期飯票,大頭兵們怎能不喜。至于将來有無波折,那是後話,且顧眼前吧。
劉守文等将李存賢等引入營中接風,河東二千多騎就在營外駐足。
這兩支河東軍站得泾渭分明,一邊是一色兒的黑衣黑甲,一邊就是各種花樣都有。同河東軍交手多次,這般近距離接觸還是頭一遭,出于武夫本能,鄭二與秦哥幾個軍頭便靠在營門,托腮打量起這支河東軍來。
“那邊一色黑,當是鴉兒軍吧。”李三郎率先給出揣測。
“還成。這有個千餘騎,都有鐵甲?後面有些似是皮甲吧。”張德道。
秦哥手搭涼棚,道:“嗯,有些皮甲。後面那些,皆是草原牧騎一路,輕甲騎射。前面這些,倒似是突騎,隻是馬槍不長,約摸丈許?”
張德道:“馬槍是短。你看彼輩突騎亦備有弓矢。”幽州突騎,慣用丈八大槍,就不便再攜弓矢,各有利弊吧。“一人三馬,看看還成。”這就是内行看門道,隻看裝備、馬匹,就将對手的短長估了個心中有數。
鄭二道:“這便是鴉兒軍?不過爾爾麼,未見比咱強,不過跟着獨眼龍名氣大些。”回頭看看李三郎,道,“當年你總惦記呢,這不是麼。嘿嘿,你看比爺爺能打些麼?”
“二郎莫笑俺識短。”想起當年詢問鴉兒軍是否精銳的過往,恍如昨日,李三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擇精壯從軍,甲兵精利,足糧,足饷,勤操練,賞罰公平,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就是強軍。道理先賢們早講得明白,隻是知易行難,能做到的不多。咱豹子都全做到,所以精銳。這鴉軍麼,觀感還成。”又道,“鴉兒軍是見了,也就這樣。不知李存孝在麼。嘿嘿,二郎莫笑我,早聞其勇名,若能見見,了我一樁心事。”
“見不到了。”
站在近處這隊,是服裝比較花的一波。正巧一陣風,将李三幾個的對話送到耳邊,打頭一軍忍不住飄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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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二循聲望去,見這人六尺不足高矮,生得豹頭環眼,半面短須,二十四五年紀。身上一領常見的鐵紮甲,隻是胸前多挂了一副掩心境,是個軍官打扮,正倚着坐騎向這邊打量。二郎挺挺胸膛,把個七尺出頭的偉岸身姿更加挺拔一些,上前兩步,也不問對方身份,隻道:“怎麼見不到了?”
那漢眼角撇了二哥一眼,懶得理他。
雖然手下人少,但鄭哥好歹是個副将,這李大親口允的,所以這架子也跟着見長。這厮竟不理他,二哥有些不快。李三郎見狀忙來勸道:“幸會。我是豹子都李崇武,恬作軍中書記。久聞河東李存孝勇名,不知李将軍在否?”心曰,也不看看時候,你這黑厮可别惹事。
李三郎态度恭敬,那漢亦非讨打的性子,眨眨眼睛道:“某乃鐵槍都薛阿檀。”頓了頓道,“他反了,已不在河東軍中,如何見得。”神色有些落寞。
老鄭聞言,撲哧笑出聲來,道:“也反了麼?”想想幽州前面反了李匡籌,後面反了劉仁恭,河東這邊同樣反個李存孝,真是亂得可以,都商量好得麼?“呦,三郎,也是你老李家。哈哈。”好麼,你看看。
李三郎翻個白眼,這大唐最不缺就是姓李的。道:“那李将軍現在何處?”
薛阿檀卻再不接這個話題,冷哼道:“聽你等議論鴉軍,怎麼,不服氣?”他這一開口,身邊一群河東士卒都湊上來。軍中以強者為尊,鴉兒軍作為獨眼龍,哦不,隴西郡王主力中的主力,河東精銳中的精銳,被盧龍兵評價一個不過爾爾,鐵槍都的驕兵悍将們豈能接受,紛紛上來理論。
一漢道:“哎,怎麼不服氣呀,速去與鴉軍做一場看看。”
另一人道:“不錯。一會兒李存賢出來,你等做一場去。俺押你等能赢。”
鄭哥聽着有點懵,眨巴眼道:“挑事啊。你等不是一路麼?”
“你瞅瞅爺爺這身甲,那能是一路?”一軍卒道,口氣很是驕傲。
“豹子都?沒聽過啊。”又一卒道,“盧龍軍,嘿,不定成嘛。前次你李大帥跟赫連铎來打雁門,怎麼着,被打回去了吧。唉,便是爺爺做地。我等圍雲中,爾等來都不敢來,嘿嘿。”
馬上有逗哏的拱火:“對,赫連铎跑去你那邊怎樣了?”
捧哏的接力道:“我看未必成啊。真成怎麼跑這邊來。哈哈。”
這話就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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