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她匆匆地低着頭回答、甚至不敢擡起眼睛看他,隻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大膽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把他推過來的那張字條跟着自己的書一起收進了包裡;因為怕被當場逮捕、她的動作特别快,收完就站起來往資料室門外走,要不是因為覺得直接用跑的太傻太顯眼,她現在應該已經溜到圖書館大門外了。
回到寝室的時候她的臉依然還是燙的,而揚言要自習趕due的闵大小姐卻還躺在床上睡覺;尹孟熙輕手輕腳地把自己的包放好,又小心地從書本間取出那張被她匆忙卷走的字條,看着上面他親手寫的“寫得很好”四個字,耳朵根又悄悄地熱了。
她想把它收起來、又舍不得折,看了一圈還是小心地把它夾在了自己的日記本裡。
而那裡……還有一枚文學院的迎新紀念書簽呢。
十一月六号是正式做報告的日子。
尹孟熙特别緊張,也不知道是害怕pre本身還是害怕在那個人面前丢醜,課前就自己坐在位子上一遍遍地看稿子,明明都做得很認真了、可還是越看心越虛。
終于熬到上課鈴響,賈先生沒有來、隻有他來了,也許因為這次要點評,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坐在教室左側、而是直接坐在了第一排中間。
“就按學号順序來可以麼?”他很随和,用商量的口吻和本科生們說,“08級先開始吧。”
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整場下來十幾個人做報告,他每個都從頭聽到了尾,即便其中有個别的幾位明顯沒有用心做、連尹孟熙這種外系人都能聽出粗糙,他也沒有不耐煩地打斷,到Q&A環節才會指出彙報人的問題。
“糟糕”、“差勁”一類的詞他是不會說的,隻會就着具體的不足給出自己的意見,而且往往具有建設性,似乎并不是在給對方下評判,隻是在建議人家怎麼做才會更好。
溫和得讓人心安。
她的緊張褪去了一點、但心還是揪着,接近下課的時候終于輪到她了,他就坐在教室最前面叫她的名字——
“尹孟熙同學到了麼?”
當然到了。
她提着一口氣往講台上走,經過第一排時他沒有擡頭,隻是有條不紊地在紙上寫着什麼、或許是在給上一個做報告的同學記錄成績;她抿了抿嘴,上台打開自己事先拷好的ppt,直接開始了報告。
“大家好,我是11級新聞學院的尹孟熙,我的報告主題是‘《東坡烏台詩案》供狀文本層次性研究’……”
說到這裡他擡起了頭,大概是要寫的東西都已寫完、要專心聽她講了,好看的眉眼很認真地看着她,同時又隐約有些鼓勵的意味、像是一個大人在鼓勵一個孩子做算術,總會讓人感到熨帖的。
她的心提起來又放下,很順暢地把自己準備很久的内容都講清楚了,過程中偶爾看他,會發現他依然斷斷續續地做着記錄,好在眉頭沒有皺起來,還點過兩次頭。
“以上就是我報告的全部内容……”她緊張地給自己收着尾,“……請老師和同學們批評指正。”
台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一大半都是上課摸魚沒在聽的人,隻有他全聽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所有起承轉合精心排布,也知道她所有力不從心遺憾缺漏。
“賈先生今天沒來,在場的也沒什麼老師,”他微笑着看着她,永遠那麼禮貌溫和,“談不上批評指正,隻是有一些建議可以一起探讨。”
“整體思路是好的,以時間先後為序重新整理了供狀中涉及的文本,也比較了蘇轼對禦史台的解釋和詩歌原意之間的差别,資料整理得很清楚,看得出花了很多工夫。”
“不過在層次性的劃分上也許可以再細一點——九月三日這天蘇轼講了與孫覺有關的那幾首詩和《大悲閣記》《王遠之畫像贊》這幾篇文章,對于禦史台來講是收獲比較豐厚的一天,‘再勘方招’應當算這一系列審訊中的一個高點,形勢會比供述《日喻》《祭文與可文》這些文章時更緊張一些……”
……他講得特别細。
似乎不管什麼他都知道:她講的蘇轼烏台詩案他知道,前面的學長學姐講的宋代東京聲音景觀、唐宋踏歌風俗、宋代筆記辨體評述他也都知道,不管多生僻多複雜的領域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且還能敏銳地指出大家研究中的不足。
不愧是研一就發核刊的人啊……簡直比宋代人還了解宋代。
她仔細地聽他給自己的報告指出問題、提出建議,到那一刻才意識到他是一個真正的學者,浩瀚廣闊的知識星空就籠罩在他身側,讓他看起來是那麼深邃又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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