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我有話對你說。”他開口道。
“你說吧。”
宋方池擡手輕輕捧住她的臉,将她的頭轉過來對着他。
“你知道這是哪嗎,這是我母後生前最愛的地方,因為她就是在這第一次見到我父王。我曾經覺得母後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溫柔仁慈,完全沒有王後的心狠果斷,永遠那麼平和,可這也是她失敗的原因。因為她太軟弱了,所以才會被家族算計送到了我父王床上,所以才會真的認為是她對不起我父王而在這後宮永遠不争不搶,所以到了最後,才落得背負罵名慘死的下場。”他說起這些,目光異常平靜,似乎隻是在闡述一個故事。可太過平靜,反倒讓人覺得怪異。
“可作為她唯一的兒子,我就算再如何背負盛名,再如何自诩聰慧,最後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我面前。”說道這,沈念看到他眼中那毫無波瀾的湖面開始寸寸碎裂,湧現出不可遏制的悲恨。
“從那以後,我就明白,有些時候太過心軟是什麼也留不住的,你想着不去主動害别人,光是這個想法,便給了許多人加害你的機會。于是我懂得了怎樣去算計,怎樣去害人,怎樣在這宮中謀得一席之位并笑到最後。可是念念,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我再怎麼不折手段,我也未想過要去利用傷害你。可算計久了,慢慢的連我自己也無法控制,最後竟然真的為了得到你,有些失控了,對不住。”
“你可能覺得我心思太過複雜,手段也有些極端,這些或許會讓你害怕,可是念念,不要怕我,我隻是……不知道怎樣更好的去留住你。”他說道這,竟有些說不下去,将頭埋在她雙腿上不動了。
沈念聽着他的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她大概是能理解宋方池的想法了。
她知道他小時候也是個很善良坦誠的孩子,可這樣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他卻最後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留不住,所以他才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揭開舊傷疤難免會疼,且他的母後又是他心中一直以來最大的傷痛,宋方池自然一時半會都好不了,隻是抱着她不願擡頭。
沈念知道,他能對自己說這番話,怕也是鼓足了勇氣的,心中有些感動,當下伸手摸着他的發,輕聲安慰着他。
“我不怕你。”她說。她為什麼要怕他呢,從他為了自己連性命都賭上的那刻起,她就再也不怕了,因為知道,就算他再怎麼滿腹心機,他也是愛着她的。從前一直不敢确信的事,現在終于相信了。
“其實從我中箭那刻起,我就想明白了,算計也好,欺瞞也罷,都以過去。既然你我心中都難以割舍對方,何必再去分開呢?所以我決定了,留在你身邊,再也不逃了。”宋方池能一次次去算計她,不過是為了留她在身邊,而她能一次次掉進他的陷阱裡,也不過是心中難以放下他。既然這樣,又何必再去折騰,倒還不如好好留在他身邊,陪他度過這漫長歲月。
聽到這裡,宋方池的身體微微顫動,埋在她腿間的臉也擡了起來,深沉的眼眸望着她,“你再說一遍。”她竟然終于答應留在他身邊了。
沈念看着他,突然覺得嫁給這麼俊美非凡又有權有勢的太子真是快事一件,于是笑道:“我說太子殿下,娶我怎麼樣?”
她本就是灑脫之人,既然宋方池以向她坦誠,她自然也不想再扭捏了。
宋方池驚住了,有些愣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剛來聽到了什麼。
“你說什麼?”
自己都這樣說了,他卻還是這等反應,沈念當下有些氣惱,伸手推開他,“你不願意就算了。”
宋方池哪裡能讓她就這麼算了,一時激動下竟然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提着沈念的腰,在她一聲驚呼中将她抱了起來,抱着她在空中打轉。
“我願意!我願意……”他苦想這一天足足想了六年,怎麼可能會不願意。
他抱着她轉着,兩人摩擦間難免又碰到了他的傷口,沈念擔心他傷口又裂開,于是連忙道:“别鬧了,快放我下來。”
宋方池聽話的将她穩穩放下,表情甚至乖巧,沈念看着他有種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感覺。
兩人又坐着靠在一起,沈念看着天上的圓月,喃喃道:“說起來,我好想對你是一見鐘情啊。”可不是嗎,那一眼望過去便喜歡上了,費盡心思去招惹他,最後倒弄得自己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宋方池湊過去,在她唇邊道:“我對你,也是一見鐘情。”初見她,便如同黑暗中摸索的人看到了一束光亮,從此永夜消退,她便成了他永遠追求的方向。
聽到他這樣說,沈念又忍不住好奇。“說起來還真是,你一次見我還叫我小仙女來着,你倒是說說,我那時怎麼像仙女了?是不是第一次見我就覺得我甚是好看?還有那當時不是傻子嗎,怎麼就知道仙女長什麼樣了?還有……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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