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趁着夜色,偷偷從金鸢殿的側門潛逃出來,來到一棵淩空聳立的三寶樹下。饒玉因今日進食較少,隻覺得全身疲乏酸軟,難以擡腳繼續奔跑。
“師傅,你怎麼了?”石竹關切的問道。
“我的腳,跑不動了……”饒玉用手叉着兩側的肋骨,支撐着不讓自己倒在地上。她逐漸靠近樹幹,倚靠在上面,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彩靈,拿水來!”石竹轉過頭去,對着彩靈說道。
彩靈立馬掏出腰間的水壺,遞給了他。
“師傅,您喝點水!”石竹将水壺遞給饒玉。饒玉接過水壺,“咕噜咕噜”地喝了起來,頓時覺得腸胃清爽起來。
柔蘭剛才一路跟随着他們小跑,臉上的紅暈被夜色掩蓋了,她隻覺得火辣辣的,因着身體孱弱,便也倚靠在了樹幹處休息。
石竹見師傅無力再跑,于是提議大家在此處休息一炷香的時間,再繼續趕回臨安。衆人一路奔襲,加之山路崎岖陡峭,也都感到體力不支,十分贊同石竹的提議。
這時,石竹讓彩靈守護在饒玉的身邊,自己則走到柔蘭的旁邊,靜靜地站着。他借着月光的銀輝,細細地打量着失散了好幾個月的師妹。她的臉上現在有着猙獰的傷疤,好像一條條難看的蠶蟲爬在她的肌膚上,眼神中失去了昔日的明媚,有着淡淡的憂郁,看上去像地獄的女鬼。
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伸出右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在皇泉宗的時候,他常常捏着她的臉蛋,似欺負又藏着寵愛。正當他的手碰觸到她的臉時,柔蘭條件反射地逃開,别過臉去。
“師兄……”她背對着他說道。現在的她,還會是昔日石竹愛慕的姑娘嗎?更何況她已經被迫和漠弗殺成親了,她的人生還會有退路嗎?
“師妹,轉過來。”石竹走上前,将她的身體旋轉,面對着自己。他目光堅定地看着她,眼神中飽含着柔情。
“你不害怕嗎?”柔蘭低垂着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如果不是臉上的傷疤,石竹不至于在枯井旁會認不出自己。
“不。”石竹抓起她的手,“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粗心大意,你的臉也不會這樣!”
“師兄!”柔蘭躺進他的懷裡,“師兄,我曾經以為你死了。那時我也痛不欲生。”
“誰告訴你我死的?”石竹用右手抱着她。
“漠弗殺!不,他,他就是梅忍。”柔蘭的淚水滴落在石竹的衣服上。
“梅忍!”石竹不可置信,竟然真的是他。雖然他心中早有猜想,但當答案真正出現的時候,他還是無法接受。
“是的,他将我困在思蘭齋的地牢裡,後來又将我帶到了皇泉宗,我幾次三番想要逃走,都被抓了回去。我不相信你已經死了,我想逃出去找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我活到現在的動力。”柔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石竹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似乎已經聯想到了令他更心寒的事情。
“師兄,他就是混入我們皇泉宗的奸細!師傅的死和他有着莫大的關系,他就是摸金派的人。”
“啊!”石竹驚訝地叫起來。
“是的,現在的摸金派堂主就是梅忍。”
石竹的目光暗淡,喉嚨中好像被千斤重的東西卡住似的。那麼當日在思蘭齋的相遇也是他精心設計的?難怪那日摸金派能輕而易舉地攻入皇泉宗。
“漠北狼呢?”石竹問道。
“他已經死了。”柔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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