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油污的水色缂絲衣裙沒錯,成套翡翠珠花也沒錯,這般豪奢可不是一般女官能負擔起的。
不是薛家表妹還能是誰?
認出薛寶兒,她并沒急着與她相認。見薛寶兒抱着官服不動,賈元春一顆心才放回肚裡,還好是個謹慎有城府的,不會輕易被人哄騙了去。
受了委屈驟然見到親人也能保持冷靜,不哭不鬧不抱怨,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對于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來說委實不易。
賈元春自己便是這樣一個人,看見薛寶兒就好像看見了剛剛進宮時的自己,不禁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表妹生出些親近感。
“表姐,我想請你幫個忙。”薛寶兒稚嫩的嗓音打斷了賈元春飄遠的思緒。
賈元春一怔,聽薛寶兒又道:“表姐可否幫忙查一下,今日撞了我的宮女是哪個宮的?”
“你懷疑有人故意為之?”賈元春聽出了弦外之音。
薛寶兒也不确定:“小心一點總是好的。我剛進宮,不懂規矩,很怕得罪人而不自知。”
她所求之事賈元春早問過了,便答:“撞你那個宮女是宜春宮的。”
“宜春宮是淑妃娘娘的寝宮。”賈元春想了想,又道,“淑妃娘娘是靜娴公主的生母,我聽說靜娴公主也在宮學讀書。”
還以為是皇後宮裡的。
難道是她想錯了?
得到這個答案,薛寶兒把今日與蕭姝兒的龃龉同賈元春說了,賈元春認真聽完道:“我聽說靜娴公主出生時,正趕上皇後小産,聖上為寬慰皇後便把襁褓裡的靜娴公主交給皇後撫養。靜娴公主與淑妃并不親近,今日這事當是巧合。”
看來是她想多了,這一出又一出的,快把她逼成被迫害妄想症了。
走到尚儀局門口,賈元春給薛寶兒整了整衣領,最小号的女官服穿在她身上還嫌大。
分開時,賈元春伸手取下薛寶兒丫髻上的翡翠珠花,溫聲給她解釋:“宮裡有規矩,女官不準戴钗環,你素發去見楊尚儀,許能減輕些責罰。”
其實贊善算不得真正的女官,對于穿戴幾乎沒什麼要求,可薛寶兒到底來遲犯錯在先,嚴格要求自己總不會錯。
薛寶兒知道她是好意,便應了聲好,由宮女将她帶了進去。
贊善平白少了一個,還得派人去尋,讓本來人手就不夠的尚儀局越發捉襟見肘。
後宮有六局,都是伺候貴人們的所在,唯獨尚儀局到處挑刺立規矩,本就不怎麼讨喜。再加上楊尚儀性格寡淡,不善奉承鑽營,這幾年越發被邊緣化。
無緣封賞,出了問題卻要被牽累,連帶着沒人願意留在尚儀局做這吃力不讨好的活計。
尚儀局留不住人,編制逐年縮減,派出幾個去尋人,楊尚儀隻好親自教規矩,時不時指揮宮女進行示範,還要分心惦記那個中途掉隊的倒黴蛋,盼着早些找到,别出什麼事才好。
這時有人通報:“薛贊善來了。”
楊尚儀皺眉看向門口,隻見一個瓷娃娃似的漂亮小姑娘低眉垂眼讓宮女引着往裡走。
小姑娘頭上梳了兩個簡單的丫髻,烏壓壓的長發上面沒戴任何首飾,也不知道是吓的還是跑的,一張小臉慘白,額頭上沁出細汗。
還知道取掉首飾,看來是個懂規矩的,楊尚儀的眉頭逐漸舒展開,目光仍舊犀利冰冷,沉聲問:“為何遲來?”
其實原因楊尚儀早已知曉,隻是想聽她如何為自己開脫。
理由薛寶兒早想好了,來的路上講給賈元春聽,賈元春幫她改了改,她便按照賈元春教的說了:“下官此前并未領職,沒有聆聽尚儀教誨的資格,故先去了内務府領職,換上官服、腰牌才來。”
賈元春告訴她,在楊尚儀眼中宮規大于天,按宮規辦事總不會出錯。
沒有告狀,沒有抱怨,甚至不提為何沒去領職,主動避開許多忌諱,年紀如此小便懂得謹言慎行。
最最重要的是,其言行竟無一條觸犯宮規,想罰她都難。
楊尚儀下意識放緩了聲音,問題卻是比較刁鑽的:“如此說,你并無錯處了?”
薛寶兒現學現賣朝楊尚儀拱手垂頭:“下官有兩處錯,其一,應該早去内務府領職,其二,去内務府前應說與領隊女官知曉。”
太傅授課的習慣楊尚儀自然知曉,多年來聽公主們抱怨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中午聽說安甯郡主被傳到養心殿問話,險些罰跪,她身邊的贊善也險些被杖責。怕是午膳也來不及吃便又要回宮學上課,然後無縫銜接被尚儀局的人接走。
便是三頭六臂也沒時間去内務府領職的。
領隊女官的職責是按時将人送到,儀容儀表是否整潔不是她能評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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