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祈月,你是第一次參與長老們的會議,你不了解情況。放心吧,這孩子死不了。”另一個女人說話,“他陪我們練了很多次‘明王鏡’。”
越來越多的聲音嗡嗡響起,男人女人,都混雜在一起。争執、勸解,盤算、大笑。李舒怕得流眼淚。
“義父!義父!!救我!”他哭着大喊。
“他在赤燕煉藥人的藥谷裡熬了三年。”李舒熟悉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撫摸他冰涼的額頭,“不僅不容易死,還是化功轉功的好工具。我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可别浪費了。”
李舒牙關格格咬響。他一時冷,一時熱,不停嘔吐,不停流淚。“明王鏡”的功力在他體内流轉,好幾個人的融合在一起,又被各自吸收走。他哪裡是人?隻不過一個儲存物件兒的匣子,内裡空空。别人放入什麼、拿走什麼,全都不由他控制。
他的“明王鏡”那時候隻練到最基礎最容易的第二重。然而要承受的,是長老們五重、六重,甚至七八重的功力。無數次瀕死,又無數次被“義父”救活。男人面目慈悲,像李舒又愛又怕的、一個真正的父親。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義父看着他的眼睛,很慢、很溫柔地說,“但我絕対不求你回報。父母之愛,是不需要兒女時刻記挂在心上的,也不需要兒女惦記着回報的。世上唯有這樣的愛,全然無條件。英則,明白麼?”
李舒點頭。他身上皮膚皲裂,布滿傷痕。
“你隻要陪我們練功就好了。”義父問他,“很簡單,対不対?”
李舒隻能點頭。
無法忍受這樣去傷害一個孩子,有的長老不再參與這樣詭異的練功會。但李舒并沒有好過一點。他奄奄一息,長老們議論紛紛:“似是快不行了,再去找一個吧。”
“有這樣奇特的根骨,很不容易。”義父為李舒灌下藥湯,“以前也曾看中過一個……但最後能帶到這裡的隻有他。”
他枯瘦得像一個骷髅,頭發枯白,不似人形,又因為無法吞咽任何東西,隻能依賴摯友求來的粥水續命。
“英則,英則……”同為孩子,朋友緊緊抱着他,讓他汲取自己身上同樣微弱的體溫,“你這一生定會極痛。雖然痛,但死不了。你絕対不會死,你定能活着。”
那時候摯友還沒有失去雙目。他有一雙比李舒更明亮、更光彩的眼睛。
他捧着李舒的臉:“活一日就有一日的希望,來日有機會,你一定要逃出這裡,千萬、千萬别回頭。”
痛楚再次蘇醒,點燃李舒沉寂的意識。
他在地上翻滾、彈動,渾身如同火燒,雙目赤紅,卻隻是睜着,什麼都看不清楚。眼前晃動着無數濃郁的色彩,他也似是目盲,慌張中抓住了什麼涼滑的東西。
有人吻了吻他額頭。他嗚咽着顫抖,不停湧出眼淚,卻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哭泣。
抹去眼淚的手也是溫柔的。可李舒潛意識裡仍怕得顫抖:義父賜予的溫柔,總是殘酷的預兆。
神智漸漸歸位,他發現自己手中抓着的,是栾秋濕透了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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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完這一章的栾秋,眼眶紅紅。
看完這一章的李舒:……俺屁股有種隐隐的危機感,是錯覺嗎?
第28章出走(1)
從沈水中撈起李舒的是栾秋。
栾秋趕到江邊時,正好看見李舒把卓不煩從懸崖下抛上來。他接下卓不煩回頭再去找李舒,然而江水湍湍,李舒已經不見蹤影。
毫無猶豫,栾秋跳了下來。
李舒側腹那道傷口,因為在水裡泡了一陣,隐隐發白,疼得他不住顫抖。
栾秋很輕地把他放在幹燥的地面上。
掠過江面,避雨之處隻有山上的這個洞口。人力難以與自然之力相抗,為了從太過湍急的江水裡救出李舒,栾秋費盡了力氣,他顧不上身上的擦傷與撞傷,抱着李舒進入山洞。
雨聲、江水滔滔滾動之聲在洞中震蕩回響,栾秋說的什麼話,李舒都全然聽不見。
被放到地面他才醒來,仍抓着栾秋濕透的頭發不放。黑色發絲沾了雨水和江水,比尋常多出幾分重量,李舒不知道如何放手。他渙散的目光落在栾秋臉上,很久才認出眼前人是誰。
栾秋低頭看他:“哪裡疼?”
李舒隻能靠他的嘴唇來識别他的話。
默默運起“明王鏡”,李舒詫異地發現,曲青君“神光訣”隻給他丹田帶來隐約的撕裂般的痛楚,而且這痛楚正随着“明王鏡”的流轉,仿佛彙入李舒丹田一般,逐漸消失了蹤影。
“你受了内傷。”栾秋說,“我給你渡了真氣,現在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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