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瓷窯講規矩,漢子在裡頭幹活時,女人不能進窯,怕惹了祖師爺不快,招至晦氣。
哥哥關長河托人給家裡遞了話,說最近嗓子燒得難受、夜裡頭睡不着,讓秀荷熬兩灌藥給他送進去。大熱天的秀荷坐在門外石磚上等,一抹貼身的肚兜悄悄被染濕了幾回,等到哥哥從裡頭出來,都已經快到傍晚了。
關長河臉龐熱得黑紅,濃眉大眼把秀荷一掃:“日子定在哪天?妹子成親,做大哥的得親自背上轎子!”
“五月二十一。”秀荷把藥罐子遞過去。
關長河拿起來就喝,喉結一動一動的:“梅家這次是吃了什麼藥,竟然肯聘你做少奶奶?我看還是庚家三少爺靠譜,那小子身上藏着故事,将來保不準有大志氣!”關長河比秀荷大七歲,說話做事改不了北面漢子的做派,沒事還總愛惹秀荷生氣。
秀荷才不高興聽這話,看了眼關長河肩膀上的牙印,曉得是小鳳仙咬下的,便道:“哥哥别關顧着管我,爹可等着你抱孫子呢。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也不好好成家立業,再扯那些有的沒的。”
“你要不是我妹子,我就娶了你,沒工夫和她閑纏!”關長河開玩笑地刮刮秀荷臉頰,挽着袖子又鑽回了窯子裡。
秀荷沿着廊橋往回走,怎麼也是奇怪,回回過橋都是陰天。繡鞋兒踩在青灰的橋面上,底下流水嘩啦啦,又想起那次在雨中被庚武緊擁的場景……其實過後回憶都是羞怕,是不是隻稍再多抱上一秒,他的薄唇便要向她俯下來。
連忙叫自己不要去想,跪在神龛前釋債。
那佛像在陰蒙的光影下靜笑,好似能把世人的心思參透。秀荷念念有詞,結果才撫着膝蓋站起來,卻看到面前不知幾時多出來一雙青面白底鞋,那鞋面上有被拍淨的粉塵痕迹——那人他是個愛幹淨的人,從還是冷傲的闊少爺起他就是。
靠得這麼近,秀荷心跳一瞬緊促起來……本就是刻意避開時辰過橋,怎料到他今日忽然早歸。她還沒有想到要怎樣與他單獨面對,怕他忽然懲罰自己去看他的眼睛,怕他又趁沒人把她箍去他懷裡……他敢的,他連命都是狼堆裡撿回來,他有什麼不敢?
怕一觸及庚武的呼吸,便再撿不回來距離。秀荷挎着藥灌繞路走,假裝低着頭沒發現。
可她才繞到左邊,左邊便伸出一隻長臂,将她的道路冷冷一擋;繞去右邊,那右邊的也伸出來。他的身型清寬魁梧,胸膛更是硬朗,她一撞過去便無路可逃……
第018章橋尾少爺
庚武一動不動,秀荷可不敢當真撞過去,那簡直就是落入他的圈套。幾番回合氣急起來,抿着下唇擡起頭:“青天白日擋人家道,庚三少爺你要幹什麼?”
這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發虛,尾音打顫……為何一單獨見他就止不住心慌,恨如何也硬氣不能。
“不幹什麼。”女人的個子不過肩膀,庚武居高臨下地睇了一眼,依舊面無表情:“你剛才許了願,許了什麼?”
他的眸光幽幽,似有火焰又似冷蔑,兩個人互相對視着,雖然不言語,卻雙雙都知道對方正想起某個下雨的夜晚——
那個夜裡他們緊密無間地貼在一起,緊到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裡眼裡都不剩下其他;他把她背在背上,一路上颠得她胸脯直在他脊背上蹭,蹭得兩個人都不敢多說話;她還把她的命交在他手裡,二話不說,毫不懷疑……為何明明短短一個晚上的回憶,卻能有那麼多的故事那麼充裕。
緣分一旦續上,再想斷可就難了。大家都隻是凡人。
庚武凝着秀荷的眼睛:“你剛才可是許願把我忘記?”
他的嗓音低醇,一語見地,秀荷動作蓦地一頓——又不放人過去,又要逼人回話,總仗着自己力氣大就欺負人。
秀荷都快氣哭了,用藥罐子擋着庚武:“你有什麼值得我忘不了的?不要擋着路,我要回家。”
庚武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推搡,那小手兒軟綿綿的哪裡能有力氣。見她眼眶泛紅,便悠然側身一躲,女人的身子從他目下擦肩,風一吹,嗅到她發上的花草清香。
秀荷還以為得逃,心中暗然松了口氣。
卻已經來不及,庚武已然霸道地把她勾進了臂彎裡:“你忘了我可沒忘,我還有話要問你。”
“唔,我才不要聽……放我走,狼一樣的,喝你的野豬血去……”那長臂剛武,支得秀荷腳尖離地,奈何一步步掙紮着被他拖了過去。
蠢女人,那是黑茶。
庚武嘴角掠過一絲笑弧,肅着顔面把秀荷一直拖至跟前:“這可由不得你,或者你可以有力氣從我這裡掙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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