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轱辘,二層閣樓上傳來木輪子擦過松木的沉悶聲響,枯耗一夜心血的大少爺終于背過身去,青白手指撫着輪椅,孤清清地把自己埋進暗影裡。
“大少奶奶,我們少爺他在這裡看了你七年……七年呐!”漢生一面追,一面揪心地央求秀荷留下。
秀荷指尖一顫,低着聲兒,言語卻偏叫那人聽見:“人醒了,那塊石頭就不和你計較了,今後晚春服侍你,你好好待她。”
“告辭。”庚武便把秀荷在懷中一緊,大步将将欲行。
“呵~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昨日花轎才擡進門,今日忽然就要走了……”
二少爺梅孝廷冷幽幽地從暗影裡走出來,猛一個從人間極樂跌入地獄森寒,那眼神陰鸷如刃,笑意凄絕,凝着秀荷亦步亦趨:“所以昨夜與我共入洞房的不是你,你們所有的人都知道,卻獨獨瞞着本少爺一個!很好玩麼……關秀荷,那你把我從寺裡騙回來做甚麼?!”
本是要将他避過,奈何還是躲他不過。
秀荷看見梅孝廷咯咯緊磨的牙關和那鳳眸中的冷與絕,他真是生得絕美,從小被他的母親縱得纨绔又專橫,一壞起來卻總讓人無名無故的心疼。可她已經努力過了,努力比不努力的結果更糟。他的母親希望他變作的模樣,秀荷給不了,張家卻給的了,他們并無緣分。
秀荷咬了咬下唇:“昨夜喝了那麼多青紅,二少爺還起得這樣早?”
“這還不是因為你……母親不喜歡你,我怕家中親戚多,怕母親趁我不在時把你為難。你呢,你給我看見的是甚麼?你和他好了!”梅孝廷修長手指隔開庚武,不管不顧地箍住秀荷削柔的肩膀:“現在你下來,我不怪你,我隻問你一句話~~”
“二少爺把從前忘了吧。”秀荷凝了眼屋檐下張錦熙低垂的臉龐,緊着庚武的衣襟不肯下。
梅孝廷順勢望去,又想起昨夜洞房花燭的一幕,鳳眸中的戾氣便一瞬更甚——他還以為那個女人是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都傾盡給她,一夜之間疼了那麼多回,竟然人都不是!
此刻一想起來,那厭倦與惡心,簡直剜得他恨不得剃了這發去往空門一遁幹淨。
梅孝廷哽了哽咽喉,幽幽笑着勾起嘴角:“秀荷,我隻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把什麼都放棄,我把她休了,即刻就帶着你走,你,是不是還肯和我好?”
什麼……休妻?
廳堂裡葉氏和張錦熙訝然擡起頭來,四周一瞬靜悄悄的,隻有老仆人在天井下掃水的淅瀝聲響。
葉氏掃到張錦熙霎時青白的臉頰,啪一聲桌子站了起來:“胡鬧!錦熙昨夜才剛與你同過房,如今身子是你的,來日還要給你生兒育女,你說一句不要就不要了,你讓她一個女人家日後怎麼活?榮貴,你們幾個去把少爺拉回來!”
又用眼睛瞪秀荷,提醒她不要把才說過的話忘記。
秀荷攥着庚武的衣襟,庚武修長臂膀托着她的腰肢,那衣裳上有河邊草木的清香,他昨夜枕了她一晚上。
秀荷便咬着下唇道:“二少爺把手松開吧,秀荷也已經是庚三少爺的人。從前的事兒不如忘了,二少爺與二少奶奶百合好合。”
她說了這話,便不再看梅孝廷。
梅孝廷撫在秀荷肩上的手漸漸涼卻,他看到她衣襟下有嫣紅的咬痕若隐若現,竟然那麼的紅,烙得那麼深,便曉得那個男人是真的動了她……可他與她好了這麼多年,他連一顆扣子也舍不得把她解開!
梅孝廷緩緩地松開秀荷的肩,絕色容顔上勾起陰涼冷意:“關秀荷,便是你不肯要我,我也會讓你一輩子惦着、念着……你走吧,記住~你不會過得太痛快!”
庚武托着秀荷的腰臀,把她在懷中緊了緊,冷眉凝着梅孝廷道:“你沒有理由恨她,要怪就怪你的母親,和你自己。少年時我把她讓給你,這樣多的時間,你也沒有把她護好。我說過的,她若再受委屈,便不怪我出手。這一生,你給不了她的,我會雙倍補償于她。”
“告辭!”
老太太狠剜了葉氏一眼,閉起眼睛,揮揮手道:“我們梅家說到做到,既是你庚家的人,你把她領走就是……昨日晚春拜堂成親,秀荷隻不過做了她的伴娘,今後晚春就是大少爺的屋裡人。大夥都散了,把嘴紮嚴實點,倘若聽到誰人亂嚼舌根,不怪我老太太對她狠。”
晚春聽得雙眸一亮,連忙攙着老太太回房。
一道清隽背影攬着女人缱風離去,老族人尾随而出,天井下頃刻便靜了下來。
那青青紅紅在茶木門檻旁隐去,梅孝廷隻覺心魄被剜空,忽然之間雙目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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