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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我說我信不過你了？我在成舒殿前的這片廣場上，陷入了無盡的茫然，哪怕有寒風不斷呼嘯着掀動着一陣陣冰冷，我仍舊無法讓自己清醒。他到底圖什麼？我以為我已将話說得明明白白，從此以後我都會如其他嫔妃一樣，不會再受舊日情誼的攪擾了。還有……他明明已經離開了簌淵宮，為什麼又折回來……我很想沖到殿裡去問個明白，最終，還是止了步。殿前廣場上的人很快就多了起來，各宮嫔妃皆是匆匆趕到。嶽氏被賜死在前，宏晅中毒昏迷在後，這個夜晚，太不平靜。&ldo;賤婢惑主！&rdo;馨貴嫔一聲怒罵凜凜，&ldo;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讓陛下替你擋刀！&rdo;我無言可辯。&ldo;從你得封開始，宮中便一日都沒有消停過，夏美人被廢了、和貴嫔死了、愉妃被下了毒、瑤妃也被降了位形同廢黜……如今直接輪到了陛□上，妖女禍國！&rdo;馨貴嫔的罵聲不絕于耳，我卻沒有反駁她的心思，遙望着成舒殿，心緒莫辨。&ldo;帝太後駕到‐‐&rdo;宦官的通禀傳來，一衆宮嫔皆轉了身，俯身下拜道安，帝太後在我面前停住腳步，繡紋繁複的深紫色裙擺直入我眼簾。&ldo;旁人都免了。&rdo;她道，我維持着跪姿垂首等着她的發落，她肅然的口氣中沒有半分往日的溫和，極盡威儀，&ldo;從來不曾出過這樣的事，嶽氏已被賜死了，但你……&rdo;她語中一頓，&ldo;來人，賜她白绫、鸩酒、匕首。&rdo;渾身一悚間，感覺到她的目光在我頭頂淩厲劃過，冷冷道：&ldo;皇帝若無事，聽皇帝的發落；他若不醒，你便是頭一個殉葬的。&rdo;&ldo;諾……&rdo;我重重一拜，恭送她入殿。那三件東西很快就擺在了我眼前的石磚上。我長跪不動，隻覺寒冷的青石磚在膝頭激起陣陣刺痛，随着骨頭向上竄着，最終刺入心裡。若他因此喪命，那我确實是該死的。并不因為他是皇帝，而是因為我對他的利用那麼多，多到我自己都覺得虛僞不已、多到我自己都對自己存了厭，他卻為救我而死。我不值得。他對我的那一番利用之後，他已不止一次地向我解釋、向我道歉……可我仍利用着他這番愧疚，對他若即若離，忽遠忽近。利用着他對我的不舍和歉意，一次次地提醒他我信不過他，讓他如何解釋也沒用，可他……為我擋了這一刀。天太冷，嫔妃們都被請進了側殿落座，任由我一個人跪在外面，直到天邊泛了魚肚白。&ldo;陛下的毒已解了，雖還未醒但無大礙，各位娘娘、娘子請回吧。&rdo;怡然帶着喜悅的聲音從殿中傳入我耳中，我心頭一松，險些脫力。帝太後在宮人的簇擁下回宮歇息，經過我身畔時未作停留，也沒有叫我起身的意思。片刻後，怡然端了杯熱茶出來給我，道：&ldo;姐姐先暖暖身子。陛下不知還要多久才能醒，姐姐如此跪着……帝太後也不許我們禀給陛下，若不然，差人去求求帝太後吧……&rdo;&ldo;算了，帝太後還惱着。&rdo;&ldo;帝太後不會把姐姐怎樣的。&rdo;怡然說得很是肯定，見我面露疑惑，斂了笑意，微微一歎，&ldo;姐姐不知道，陛下意識不清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lso;速禀長甯宮，此事無關晏然&rso;。帝太後知道陛下這個意思，隻要陛下沒事，她就不會重罰姐姐的。&rdo;我怔然，他在最後那一刻想到的……還是護我？否則，我大概是沒命在這裡跟衆人一起等着他蘇醒了吧，眼前這三件東西，帝太後大抵會直接讓我挑上一件。怡然一喟，寒風中她的氣息凝結成白霧散去，她怅然道：&ldo;姐姐别和陛下賭氣了。姐姐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離開後又折回明玉殿？不過是因為在宮門口瞧見了嶽氏的步辇，怕她找姐姐的麻煩。&rdo;我無言靜默，半晌，強扯出一絲笑：&ldo;我知道了，你回去安心做你的事吧。&rdo;。&ldo;陛下醒了。&rdo;殿裡一陣低低的歡呼，我看到那一片五顔六色齊齊湧向寝殿，都向裡張望着，但未得傳召，誰也不敢擅自進去。又過一刻，衆人終是都退了出來，各自回宮，想是他此時無心見她們。&ldo;陛下傳甯貴姬，快請進來。&rdo;鄭褚在殿門口吩咐了兩旁宦侍一句，又疾步回殿聽命。兩名宦侍過來扶起我，我已半分力氣也沒有，俯身揉着膝蓋道：&ldo;兩位中貴人稍候，本宮緩一緩再進去，不要讓陛下瞧出來的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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