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可有事?&rdo;帝君低頭看着她。他的眉眼冷冽,像是隆冬時飄落下來的皚皚白雪。這麼靜靜看着她時,這具沒有任何靈力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似乎是确認她并沒有大礙,帝君側目看向此刻被神識釋放的威壓逼迫着跪在地上的狐妖。那冷冽的眉眼瞬間變得更加凜冽。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而那束縛在她周身幾乎碾碎她元神的神識此刻正不緊不慢地侵蝕着她的經脈。狐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内所有的靈氣都被壓制到一處,而她渾身的經脈寸寸爆裂。經脈斷裂之苦讓她再也承受不住,匍匐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她擡起蒼白的臉,不敢直視帝君,隻盯着他的腳尖,一字一字費力地求饒:&ldo;小妖知錯,求帝君饒恕。&rdo;&ldo;晚了。&rdo;他低了聲音,似是怕驚擾了懷裡的人。話音剛落,原本隻是淩遲她的神識如巨山猛然壓了下來。晚了?是晚了。她原以為總替這山間小妖收拾搖歡的帝君不厭惡搖歡也絕不會喜歡,可她錯了。她此時才明白,就是因為他護着,所以不容許别人對這條龍有一絲的傷害。這個認知讓狐妖心神俱碎,她絕望地閉起眼。無論是狐妖之前卑微的乞求,還是此刻的絕望,都沒有讓帝君的面上有任何波瀾。他低頭看了眼在他懷裡瑟瑟發抖的搖歡,輕輕地,擡手擋住了她的眼睛。下一秒,那狐妖悶哼一聲,再無聲息。搖歡聽着那一聲悶響,似有所覺,她的唇微微一抖,想避開帝君的手去看看那隻狐妖,剛有這種想法,就被帝君壓住肩膀:&ldo;受傷了?&rdo;那涼薄的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搖歡後知後覺地想起後背上被狐妖撓的爪印,疼得嘴角一抽,忙扯了扯帝君的袖子。等他低頭看來,連忙把臉湊上去,專注地想從帝君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模樣。帝君的眼睛漆黑深邃,就像是子時的夜空,夜色如墨。搖歡看不清自己的長相,着急地問他:&ldo;帝君,我長得好不好看?&rdo;化形後的搖歡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眉色如黛,一雙眼睛如同上好的琉璃,琉璃光淺清冽,映着她眸裡的水色,光華千轉。此時她在等他的回答,有些緊張地輕抿着唇角,唇色嫣然。身後曳地長發如墨色的綢緞,被風吹拂着,露出白嫩圓潤的耳朵。像山林孕育的精魅,精緻的五官處處透着靈氣,美得清冽又空靈。雖還未長開,卻早有風情。帝君擡手把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勾至耳後,他的指尖從她精緻的眉眼間劃過時,眼裡的淡漠也随之紛紛瓦解。他專注地看着此時宛如新生的搖歡,摸了摸她的頭。手指碰到她頭上的犄角時,終于失笑。搖歡這會也注意到她的犄角和尾巴了,她嘟囔着用手把犄角都捂住,有些沮喪:&ldo;我現在是不是成了很醜很醜的妖怪啊?&rdo;沒等到帝君的回答,搖歡自暴自棄地甩了甩她的尾巴,賭氣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撿起小石子往外扔:&ldo;我是條有良知的龍,帝君你自行回去吧,我會自生自滅的。&rdo;被摔得感覺渾身都散架了的神行糙暈了半天,剛醒過來,便被搖歡順手抓起的石子砸得暈頭轉向。它大怒,費力地滾到了帝君的腳邊,張嘴大吼:&ldo;你敢走我回去就燒了你的破糙屋!&rdo;搖歡一驚,轉頭瞪向挨着帝君一副&ldo;我有靠山我不怕&rdo;模樣的小蘭糙,伸手一抓把它牢牢地掐在手心裡:&ldo;你再讀我的心思,我就把你煮了燒仙糙凍!&rdo;仙糙凍?!混賬!它可是天上有地下無,從小浸泡着天池水長大的神行糙。這條小壞龍還想把它煮了燒仙糙凍?它醞釀了片刻,破口大罵:&ldo;不漂亮不漂亮不漂亮!&rdo;啊啊啊啊!這破糙反了天了!搖歡眼睛一瞪,揪着它的糙葉把它拎起來,兇神惡煞地拎到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ldo;你再給我說一遍!&rdo;神行糙扭頭,格外有志氣:&ldo;我就不說。&rdo;搖歡懵逼:&ldo;……&rdo;這要怎麼吵下去?搖歡被帝君提溜回山洞,生怕帝君會惱她辦事不利秋後算賬。于是,在半路上就開始裝病号,哎呦哎呦地叫喚了一路,驚得路邊目睹這一切的山間妖精們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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