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六六來到李清風所在廂房門外時,夏琉已經飛到趙府廊院,從天而下,輕輕穩穩地落在了等雨亭旁。
等雨亭内,躺着一位小女孩,頭發散亂,身形消瘦,全身灰麻布衣,布衣之上布滿了一道道血痕。在小女孩的身體上方,有三個閃着淡藍色光暈的小球。
在小女孩身旁,三三豎着尾巴,來回踱着步,焦急地喵喵叫着;李明月隻披着一件外衫,頭發也并未梳理,蹲在一旁,輕聲哭泣着,頭頂一根“救不了”的白色煩惱絲。
見到夏琉到來,三三一躍而起,跳到夏琉的懷裡,大聲喵叫着:“夏夏,你終于來了。”
注意到三三的動靜,李明月才回頭看去,當她看到是夏琉時,終于忍不住,淚眼如泉眼,淚水止不住地汩汩流下,抽泣着說道:“我沒法子了,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
見狀,夏琉下意識地伸手,輕輕撫摸着李明月的頭,拂去了那根“救不了”的煩惱絲,小聲地說道:“沒事了,我救得了。”
夏琉來到小女孩身旁,蹲下來仔細觀察着,顯而易見地,小女孩遭受了嚴重的毒打,傷勢過重,已經沒了呼吸。
盡管小女孩勞苦之相,夏琉還是看得出來,小女孩不過十一二歲,正是豆蔻年華,若是在上輩子,也隻是剛從小學畢業的年紀。
夏琉注意到,在小女孩的周圍,有規律地擺了幾十枚銅錢,便問道:“明月,這鎖魂陣,是你布置的?”
李明月抹了抹淚水,哽咽着回道:“我無法救她,隻能用鎖魂陣留住她的魂,等師兄回來送魂。”
“你做得很好。”
“你無須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
李明月見夏琉微笑着看自己,眼神裡全是堅定之色,就好像他真的有辦法可以救活小女孩一樣。
“你還能起死回生不成?”
“本來不成,但有鎖魂陣在,便成了。”
“……”
以前,還在有仙山的時候,山裡的生靈譬如六六,若是在山中遇到有危難之人,都會喊夏琉過去救治。
通常情況下,這些人傷勢不重,夏琉捏個病字劍道便可。
倘若是遇到傷勢過重、危及生命之人,夏琉便會先使用生字劍道,強行借助天地之道,為其續一口氣,穩住命勢,再使用病字劍道,慢慢修複傷勢。
隻有一次,有個樵夫不幸滾落山崖,等到夏琉趕到時,樵夫已經死去了。
夏琉一咬牙一跺腳,使用老字劍道,強行回溯樵夫的時間道紋足有一刻鐘之久,才使其三魂歸體。
待樵夫回過氣來,夏琉又使用生字劍道穩住命勢,再使用病字劍道修複傷勢。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沒停下老字劍道。直到樵夫傷勢無礙時,他才停止了老字劍道。
這次的起死回生,代價是夏琉在小破觀半身不遂地躺了半個月,又被裴越罵了一個月。
其實,夏琉還有一種起死回生的辦法,而且這種辦法對自己無害,那便是死字劍道。
裴越說過,死字劍道,既能殺人,也能救人。隻是,用死字劍道救人,有限制,亦有缺陷。
當人死去的一瞬間,人的三魂便會離體,歸于天地。
若是能用死字劍道,斬去三魂,那人便可以死而複生。隻是複蘇之人,再無三魂,若是再次死去,無魂可歸天地,便沒有輪回。
當然,輪回的說法,是裴越講的,夏琉上輩子接受的教育,使得他不相信有什麼輪回。
在夏琉眼裡,人隻活一世,能夠死而複生,總好過虛無缥缈的輪回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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