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臻拉開拉鍊,緩慢而溫和地将貓包翻了個頭,把圓滾滾的灰崽催哄出來,壓在手下,而後側頭問夏琋:&ldo;昨天回去後吃喝怎麼樣?&rdo;夏琋:&ldo;……&rdo;完蛋,光顧着往醫院趕,也沒提前和俞悅做好調研工作,她現在一無所知。不過……人類發燒是什麼樣貓也是什麼樣吧,同為哺ru動物,應該沒差。夏琋開始胡謅:&ldo;還可以,就是胃口不太好。&rdo;&ldo;拉稀麼?&rdo;&ldo;不拉。&rdo;&ldo;昨晚睡覺前給它量肛溫了麼?&rdo;肛溫?喔,是肛門的體溫。應接不暇的問題讓夏琋根本沒空撩漢,隻能把全部心思放在扯謊上面:&ldo;量了啊,37度,挺正常的。睡覺前量的,我好擔心它情況哦,昨晚抱着它睡了一整夜,結果今早醒來又燒了。&rdo;她話音剛落,兩人間靜默片刻,易臻推開貓咪的嘴皮子,湊近看了眼,又問:&ldo;灰崽多大了?&rdo;大魚養這貓多久了……夏琋得想想。她盡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目光閃躲,瞎答:&ldo;兩歲。&rdo;又是詭異的靜默,易臻不再言語,按了會貓肚子,然後擡起它後肢,吩咐護士取來一根棉簽,在灰崽後頭搗鼓了一會。他把棉簽湊近鼻端,聞了下,才把灰崽放回平面。棉簽上有很明顯的ru黃色濁液。夏琋厭惡蹙眉,呃,髒。&ldo;做個b超和切片檢查吧。&rdo;易臻把貓放回原處。&ldo;啊?&rdo;&ldo;我懷疑是開放型子宮蓄膿,&rdo;易臻轉眸:&ldo;小彤,給她剃完毛,就抱到彩超室去。&rdo;夏琋下意識攔住易臻手臂:&ldo;為什麼突然要剃毛?&rdo;她想起微博上那些醜得沒法見人的剃毛後的貓狗搞笑圖片,生怕自己把這樣的灰崽抱回去以後,也會被俞悅削成尼姑腦袋,以一命抵一命。話音剛落,易臻陡然轉向她,眼光冷峻:&ldo;你不打算查清楚病因麼。&rdo;夏琋被他看得心虛,隻說:&ldo;當然查,但你得跟我解釋清楚,不然哪敢随便給你看。&rdo;&ldo;我也不敢随便給你看。&rdo;易臻突然露出一個意味難辨的微笑,轉瞬即逝。夏琋不明其意:&ldo;什麼?&rdo;易臻回:&ldo;貓的正常體溫是38到39度。我剛剛看了灰崽的牙齒毛發狀況,她的年齡起碼在五周歲以上。&rdo;夏琋啞然。易臻:&ldo;這貓是你的嗎?&rdo;夏琋:&ldo;……&rdo;易臻放低嗓音:&ldo;知道随口亂答病情會帶來什麼後果麼。&rdo;夏琋沉默,不知道為什麼,他沒動,隻是盯着她,都給她清晰可辨的壓迫感。像搗蛋的學生在面對教導主任,夏琋能隐隐察覺到他的動怒。易臻就那麼與她對立而站,聲音愈壓愈低,低到隻有她一人能聽清,也像在施舍給她最後的尊嚴:&ldo;所以羅蘭夫人會說,我認識的人越多,就越喜歡狗。&rdo;話音才落,夏琋呆滞片刻,略施粉黛的臉蛋以驚人的速度紅透到耳根,繼而慢慢轉白。緊接着,這些蔓延迅猛的&ldo;紅染料&rdo;,全部彙聚到她眼睛裡。閃着光的水珠子瞬間凝滿眼眶,随時能溢出滾滾洪流。易臻稍怔,沒料到這姑娘會哭。很快他聽見她嗫嚅着開口:&ldo;我不是故意的,朋友上班好忙,隻能托我來給她的貓貓看病,她什麼都沒說,就把貓貓塞給我了……&rdo;她撫摩着灰崽,低眉順目,聲音哽咽,鼻腔也嗡嗡的:&ldo;你問我貓貓的那些問題,我一點都不知道,又怕你覺得我不負責任,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對不起……&rdo;道完歉,她像是不自覺一般咬緊下唇,把那些似有若無的委屈意态抒發得淋漓盡緻。都說女人的眼淚是對付男人的最好武器,那麼較高的顔值能給這枚利器再添一層名為絕殺的增益buff。易臻垂眸端察她幾秒,終有松動,問:&ldo;能給你那個朋友打電話麼?灰崽有些情況我要問清楚。&rdo;夏琋破涕為笑:&ldo;可以呀,我有她電話。&rdo;她仰起頭,一滴眼淚剛好滑落,像朝露在花瓣上漬出一路水迹。易臻回身,去桌邊扯了張紙巾。夏琋飛一般低頭,給&ldo;子非魚&rdo;發微信,手指快敲成風火輪:「電話别接!别接!」等到對方再回來時,夏琋已經切到通訊錄,極其柔和而緩慢地刮着屏幕,&ldo;找&rdo;俞悅的聯系方式。夏琋接過他遞來的紙巾,一點點擦淚,均勻着皮膚上的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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