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地抱住他,“阿楠哥哥,沒有的事。你别瞎想,沒有人嫌棄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盡管我這麼說,他還是伸手把我推開,雙手又置于雙腿之上,低着頭說,“阿錦,你别騙我了。”說完,他自嘲地笑笑,“怎麼會有人不嫌棄一個這麼大還……失禁……的人?”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我很仔細很仔細地聽,才聽到了這句話。
“阿楠哥哥,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情況。隻不過這次換了個位置而已,你别胡思亂想好不好?”
“是啊,”他擡頭看着我,突然笑起來,“不過是換了個位置而已。”
他拼命捶起了自己的雙腿,“大小便失禁,随時随地尿褲子,甚至……阿錦,你還會喜歡這樣的我嗎?”
我伸手護住了他的腿,“阿楠哥哥,我喜歡的是你,不管是什麼樣的你。”
我擡頭看着他,他清澈的雙眸下,隐藏着無盡的哀傷。我輕輕拭去他的淚水,“阿楠哥哥,别想那麼多了好不好?我們去吃飯!”
他不再抗拒我,任由我推着輪椅到餐廳。杜斌已經把給阿楠哥哥的紅豆粥倒進了家裡的小碗,甚至還放進微波爐熱了一回。
阿楠哥哥自己拿着小勺舀了一勺粥往嘴裡送,結果不小心灑了一滴在衣服上。
他本來情緒就很差,看到衣服被弄髒,差點再度崩潰。
我拿過他手裡的小勺,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邊,“阿楠哥哥,我來喂你吧。”
他猶豫了一瞬,才張開嘴喝下那勺粥。
“好喝嗎?”
他搖頭,“不甜。”
我讓杜斌從廚房拿了白糖,往紅豆粥裡撒了些,攪拌均勻後,又喂他一口。
“這回呢,好喝嗎?”
他仍舊搖頭,“還是不甜。”
明明已經放了那麼多糖,怎麼還是不甜呢?
我自己舀起一勺嘗了一口,紅豆粥明明是甜的。
我又舀起一勺,“阿楠哥哥,可能是剛才沒攪勻吧,你再嘗嘗,這回肯定是甜的。”
他抿着嘴偏過頭去,不願意再喝。
他既然不願意,我也不想逼他。我幫他順了順他的背,說,“那你等會再喝好不好?”
他靠在輪椅上,終于點了點頭。
趁這個時間,我正好吃我的麻辣燙。我的麻辣燙倒是還熱乎着,蓋子一揭開,熱辣辣的氣息立刻撲鼻而來。
我才吃了一口,就覺得辣得要命,手邊沒有水,我幹脆就喝了一口阿楠哥哥的紅豆粥。
阿楠哥哥看着一直像小狗一樣伸着舌頭哈氣的我,笑了起來,“你以前也老吃這個,一直沒見你嫌辣,今天怎麼辣成這樣?”
是啊,今天怎麼辣成這樣?
我又夾了一筷子麻辣燙裡的蔬菜吃,辣油跟着進到我的嘴裡,進到我的嗓子裡,我有點被嗆到了,咳嗽了幾聲,然後繼續伸着舌頭說“辣!”
身旁阿楠哥哥輕輕拍了拍我的背,又把紅豆粥往我這邊推了推,“阿錦,再喝口粥吧。”
“不行。我再喝你就沒的喝了。”
伸着舌頭還不夠,我又開始拿手當扇子扇,有一點點風吹到舌頭上,我才終于感覺舒服一點。不過,看着滿是紅油的麻辣燙,我已經沒了興緻。
靠在椅背上,我開始思考,為什麼以前最愛吃也經常吃的麻辣燙,今天突然就吃不慣了呢?
我的視線又落到了紅豆粥上。
和阿楠哥哥經常一起吃飯的我,似乎慢慢改變了飲食習慣。以前嗜辣的我,現在吃得越來越清淡。
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阿楠哥哥看到我已經放下了筷子,似乎有些擔憂。
“你就吃了兩口,這就不吃了?”
“不吃了。”我又舀起一勺紅豆粥喂到他嘴邊,“太辣了,我緩一會兒再吃。阿楠哥哥,我先喂你吃粥。”
他喝了那勺,我又問,“甜嗎?”
這回,他笑着點點頭,“甜。”
“我還以為你還要說不甜呢!”我調侃他。
“其實本來就是甜的。剛才是我心裡苦。不過看到你被辣到的可愛的樣子,就又覺得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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