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我主動起來幫阿楠哥哥翻身。這是之前杜斌專門交代過我的。阿楠哥哥自己翻身比較困難,如果我能幫一把,是再好不過的了。
我自然也樂意幫他這個忙。
不過我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居然翻不動他,幹脆下床幫他翻身。
可能是我下床的動靜有點大了,阿楠哥哥被我吵醒了,他拉着我的手問我:“阿錦,你不睡覺,在幹什麼?”
“當然是幫你翻身啦。”
事實上,我已經把他的腿擡了起來,翻身都進行到一半了。可是光線太暗他看不到,而自己又幾乎感覺不到。
幫他翻好身,我又躺下來。此時此刻的他,正好是處于背對我的姿勢。
我從他身後環住了他的腰,很快又睡着了。
夢裡,我和阿楠哥哥一起打球,男女混合雙打,對手是阿璇和喬樹。
我看到阿楠哥哥手握球拍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驚訝得合不攏嘴。
阿楠哥哥對我的驚訝感覺莫名其妙,他走到我面前,竟然單手把我舉了起來,“阿錦,一會兒我們打赢了還可以玩。”
我們四個正式開始打球。喬樹打過來的球,高得吓人,我根本接不住。不過好在阿楠哥哥彈跳能力很強,他輕輕一躍,喬樹再高的球他接起來都不在話下。
對面的喬樹還沖阿楠哥哥喊話,“洛迦楠,手下留情呀!”
阿楠哥哥和喬樹實力相當,而我比阿璇打得好一點,所以最後的結果,是我和阿楠哥哥獲勝。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可我還是很高興。
第二局,交換了場地,阿楠哥哥莫名其妙崴了腳下了場,隻剩下我一個人面對兩個對手。
阿璇的球我尚且能接,可喬樹的球,一個兩個速度極猛,直接從高空蓋下來,我一個也接不着。
我有點着急了,眼看着比分越拉越大,我卻無能為力。
阿楠哥哥坐在場外的長椅上給我喊加油,可是喊着喊着,我就隻能看見他的嘴動,聽不見聲音了。
再然後,球場上空無一人,隻剩我自己。
我大聲喊“阿楠哥哥”,卻始終沒有回應。
不對,有人撓我的腰。
我睜開眼仔細一看,是阿楠哥哥!
他正好好地躺在我身邊,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阿錦,你做什麼夢了,一直在喊我。”
我這才清醒過來,原來是個夢。怪不得那個阿楠哥哥不僅不坐輪椅,還能跟我們打球。
可惜我這輩子大概都難以再見阿楠哥哥在球場上的風采了。
天剛蒙蒙亮,我翻身摟緊阿楠哥哥,瞬間感受到一陣涼意,原來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被子踢開了,連帶着阿楠哥哥也沒有被子蓋。
可他似乎并沒有感覺到。
我起身把被子給我倆蓋上,摟着他說,“再睡一會兒吧。”
他聽話地閉上眼睛,結果沒幾秒又睜開,“阿錦,我睡不着了。”
我從床頭櫃中抽了一本書遞給他,“那你看會兒書吧。”
他接過書,卻怎麼都打不開想看的書頁。翻了半天,幹脆把書扔到一邊。
“那要不,我幫你起床吧?”我問他。
他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吧,阿錦,這會兒似乎也太早了。”
思來想去,的确,這個時間,還是睡覺最合适。
隻是,别說阿楠哥哥睡不着了,就連我,此刻也腦子亂亂的,怎麼都睡不着。
因為我一閉上眼睛,浮現在腦海裡的,就是夢裡那個健康的阿楠哥哥。
我多麼希望,阿楠哥哥真的可以恢複如初,重新走上賽場。
可惜,永遠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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