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腦瓜子嗡嗡的。我摔了不要緊,要緊的是我背上的阿楠哥哥。
我顧不上自己有沒有什麼地方疼,立刻爬起來看阿楠哥哥。
他半趴在地上,頭枕着右臂,一雙長腿蜷在一起。我趕緊伸手扶他,準備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結果還沒等我說話,他先開了口,“阿錦,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哪裡?”
此刻的他,自己還以扭曲的姿勢半趴在地上,卻第一時間來關心我。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我沒事,阿楠哥哥。”我扶着他坐起來,靠在身後的沙發上。好在他并沒有受傷,檢查過後的我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對不起,阿錦,都怪我,害你摔倒。”他皺着眉看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我揉了揉他的手,“又不是你的問題,怪我怪我。”
我準備把輪椅拿上來,他卻靠在我懷裡伸手阻止我,“阿錦,省省力氣吧。我坐哪兒都一樣,你繼續去玩,我就在這兒看着。”
我摟着他在他耳邊說,“阿楠哥哥,其實我想讓你跟我一起玩。”
他低聲輕笑起來,“開什麼玩笑呢,阿錦,最輕的保齡球我大概都拿不起來——還有投球的動作我也做不來。你自己玩開心就好,不用管我。”
我剛才看過了,最輕的保齡球是6磅,比我剛剛投的那個9磅的保齡球,輕了将近3斤。我拿起來不費什麼力氣,但要讓阿楠哥哥來拿,着實有些困難。
可是我還是想讓他參與進來。我實在不願意他就這樣幹坐着,眼巴巴地看着我玩。
我開始思考怎麼能讓他和我一起玩——其實我隻要幫他一起拿球一起投球就可以了吧?
在阿楠哥哥的注視和陪伴下,我自己又練了兩輪。直到我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我做了個請的手勢,邀請阿楠哥哥上場。
他撐着地面活動了一下身體,又沖我擺了擺手,“阿錦,你自己玩吧。”
我把輪椅推到他身邊,準備抱他上輪椅。不管他能不能玩成保齡球,先坐上輪椅總是要的,不然一直坐在冰涼的地闆上,他的身體也受不了。
從地面直接轉移到輪椅上的話,高度差距太大,對阿楠哥哥來說,幾乎是沒辦法的事。即使我在身邊幫忙,也一樣很困難。
還好旁邊就是低矮的沙發,我可以先幫阿楠哥哥坐上沙發過渡一下。
他把左臂搭在我肩上,右手撐着沙發用力,我也和他一起用力,還算順利地擡起了他的上半身。
他一使勁,便讓整個上半身坐到了沙發上。隻是他的雙腿此刻依舊軟綿綿地耷拉在地上。
他的膝蓋鎖不住,我抱着他的腿才剛彎曲,沒幾秒鐘就又不受控制地被迫伸直了。
他靠在我肩頭喘着粗氣,說道:“阿錦,别管我了。你去打球吧!”
離輪椅就一步之遙了,我怎麼可能這個時候放棄?我抱着他,雙手拉着他的褲腰,用力一提,直接把他挪到了輪椅上。
他自己調整好坐姿,擡頭看着我,“阿錦,你真的想讓我也試試呀?”
“那當然!”我費勁把他挪到球場上,自然是想讓他也打球啦。我拿了最輕的保齡球放到他懷裡,“阿楠哥哥,你試試呗!不行的話我幫你!”
他嘗試着扭轉保齡球,把右手手指塞進球孔裡。我在一邊緊張地看着他,雖然我大概清楚他應該是拿不起來的,但是沒有親眼看到,我還是不死心。
他右手抓着球開始用力,果然,我看到他使勁兒擡了擡手,球卻還是在他的腿上紋絲不動。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無奈地搖搖頭,“阿錦,你看吧,我就說我不行的。”
他眼裡寫滿了失落。
他的手指還插在球孔裡,我順勢捧起了放在他腿上的球,“沒關系,阿楠哥哥,我和你一起拿球一起投。”
我比劃了一下投球的姿勢,然後調整了一下輪椅的位置,帶着他的右手使勁兒一推,把保齡球送了出去。
結果保齡球很不争氣地剛離手就滾進了邊溝……
他也一下子洩了氣,雙手放到輪圈上推着輪椅離開了助走道。他低着頭的樣子,就像一把刀一樣紮進了我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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