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所以我睡着以後,夢到了站起來的阿楠哥哥。
他扶着助行器,走得雖然慢,但卻非常穩,甚至比跟在他身後的我步伐還要堅定。
我不放心,剛要伸手扶着他,結果他沒站穩,整個人向後倒去,我趕忙去接他,于是,他整個人壓在了我的身上。
然後,夢醒了。
原來阿楠哥哥真的壓到了我,睡前他還是側着身子,而此刻,他已經趴在了我的右肩上。
我一邊抽身而出,一邊又幫他翻身。他嘴裡喃喃道“阿錦——阿錦——”
他是無意識地喊我的名字,我卻忍不住偷笑。看來他睡着了都在想着我呢。
我本來想讓他向另一側側身躺着的,結果想起來他頭上還有個傷口,向另一個方向側身會壓到,所以隻好讓他平躺。
他平躺下來的時候,手還勾着我的手,我把他的手放回他身側,又把被子給他往上拉了拉。等我正要收回手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叫了聲:“阿錦——”
這回,他不是無意識的,而是真的醒了。
“以後你别幫我翻身了,我自己來,這樣太影響你的睡眠了。”
“沒關系啊,阿楠哥哥,幫你翻身隻是舉手之勞嘛!”
“哪裡是舉手之勞那麼容易?阿錦,我的情況我知道。其實我睡前翻一次身,醒來後再翻一次,足夠了。”
要從時間的角度來說,确實差不多。他睡眠質量不高,睡不了幾個小時就會醒。可也正是因為他睡眠質量不高,我才想幫他翻身,讓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多睡一會兒。
“阿楠哥哥,”我翻了個身趴在他的肩頭,“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每天半夜也都會在差不多的時間醒來一回,我都養成習慣了。你不讓我給你翻身,我醒來幹嘛?”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又擡手,我握住他的手,塞回被窩,輕聲說道:“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他乖乖地合上眼睛,我也關上了剛才為了幫他翻身開啟的小夜燈。
周圍漆黑寂靜,唯有阿楠哥哥的心跳聲傳入我的耳膜,“咚咚,咚咚”,這聲音讓我覺得異常安心。
我抱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再次進入了夢鄉。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阿楠哥哥早已醒來。見我睜開眼睛,他寵溺地沖我一笑,伸手摸摸我的頭發,說了聲:“早!”
我也摸摸他的頭發,又蹭蹭他的臉頰,給他來了個早安吻。
我起床先幫他活動了一下腿,早上他的肌張力尤其高,我還沒怎麼動呢,他的腿已經開工了。
我邊按摩邊等待痙攣的勁兒過去,然後幫他坐起來。
按照老規矩的話,早上第一件事,是要幫他上廁所。我把他挪上輪椅,推到衛生間,再挪到馬桶上,他則自己按摩小腹,使用藥品解決生理問題。
其實他能做的真的挺多,雖然艱難,但很多事情他都願意堅持自己完成。
整個過程中,我隻起到幫他轉移時搭把手的作用,而且依我看,我這個搭把手的工具人,馬上也可以卸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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