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雪球難以推動,我們一緻決定,不去在乎雪球的位置正好在操場的邊緣,就不給它換位置了。
阿楠哥哥坐在雪球前修整它的形狀,我則趁這個時間又去滾了一個稍微小一點的雪球,用來做雪人的頭。
我很快就滾好了一個大小合适的雪球,隻是把這個“雪人頭”放到“雪人身體”上,着實有些困難。我試過直接把它抱起來,可是雪球很重,我有點擡不動。
“可惜我不能幫你。”阿楠哥哥朝我撇了撇嘴,“要不這樣,阿錦,你還是先滾個小雪球,先擡上去,然後再添雪加大。”
我想了想,好像也隻能這樣了。
我重新滾了個小号雪球,輕輕松松搬到“雪人身體”上,然後和阿楠哥哥一起往“雪人頭”上添了不少雪。
阿楠哥哥坐着其實不太能夠得到這個雪人頭,不過他把我們周圍所有的雪都聚集過來,方便我用。
我給雪人修了修形狀,又找了個樹枝給它插上當手,我的雪人就算大功告成了。
阿楠哥哥拍了拍雪人的大肚子,笑眯眯地說:“阿錦,能不能給我和雪人拍張照片呀?”
當然能!我掏出手機找好角度給他拍起照片來。
雪還在下,落在阿楠哥哥的帽子上,遠遠望去,阿楠哥哥就像是有了一頭白發一樣。他笑嘻嘻地倚在雪人身旁,頭也歪向雪人,右手還舉着擺了個“耶”的手勢。
我一連按了好多下快門,又讓阿楠哥哥換個姿勢。
我原以為他會不樂意拍,沒想到,他對我的要求有求必應,一會兒把腿伸直了拍,一會兒屈起腿來抱着腿拍,一會兒又背靠着雪人沖我笑眯眯……
“阿楠哥哥,今天怎麼這麼有拍照的興緻呀?”我拿着手機給他看拍好的照片,他一一翻看,滿意地點頭,末了還說讓我跟他一起拍。
我自然樂意,舉着手機給他拍了一張又一張合影。
難得和阿楠哥哥拍一回照片,我便想發條朋友圈了。選照片的時候,阿楠哥哥摟着我的肩,才說了他的心裡想法:“今天的照片不會拍到輪椅,我才想多拍幾張的。”
我看了看此刻正停在我們對面的輪椅,突然意識到,阿楠哥哥已經脫離它很長時間了。他就這麼長時間坐在冰涼的地面上,身體怎麼受得了?
我趕緊起身把輪椅推回阿楠哥哥身邊,阿楠哥哥擡頭看着我,抿着嘴不說話。
“阿楠哥哥,你在雪地上坐了那麼久,該回輪椅上了吧?”
“哦——”他噘着嘴,不情願地看着我,“阿錦,雪還沒停,我不想回輪椅上去。”
他難得任性一回,我一點兒也不想破壞他看雪的興緻,可是,一直讓他坐在地上也不是個事兒啊!
我看了眼圖書室,計上心來。
“阿楠哥哥,你等我一下。”我沖他說了一聲後,立刻飛奔回圖書室搬了兩把椅子出來。
我知道,他不是非要坐地上,他隻是不想回輪椅上。
我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阿楠哥哥,要不要和我并肩賞雪呀?”
“當然要!”
果然,他樂意和我一起坐在椅子上。
我俯身攙扶他,有那麼一瞬間,他撐着椅子竟然完成了“跪”的姿勢,雖然很快又因為力量不足而險些摔倒,但他的進步我還是感受到了。
我扶着他趴在椅子上,我又把另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後,一鼓作氣把他的身體拽了上去。雖然剛開始的姿勢奇怪,但好歹是順利坐上了椅子。
我幫他調整了坐姿,然後搬着椅子坐到了他身邊。
我們手拉着手,一起欣賞眼前的雪景,孩子們的嬉鬧。
那一刻,我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句美好的詩: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我轉頭看向他,感受着他從眉眼到嘴角溢滿的笑意。
阿楠哥哥,我願意永遠陪着你,與你一起看雨看雪,看朝陽彩霞,看落日餘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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