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門到進門,我們總共折騰了近八個小時。
我和杜斌倒還好,就是苦了阿楠哥哥。
他在飛機上想睡睡不着。
“我以前不暈車也不暈機的,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出遠門就這兒也不舒服,那兒也不舒服。”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家裡的床上。
這是他今天最舒服的時刻了。可我仍然看見他緊皺的眉頭。
我去洗澡,杜斌趁這個時間給他按摩,從肩膀到雙腳,都好好幫他放松了一下。
我洗完澡回到房間的時候,杜斌已經離開了。隻剩阿楠哥哥一個人躺在床上。
他閉着眼睛,我以為他睡着了,蹑手蹑腳地走到床邊,大氣也不敢出。結果他忽然睜眼,笑眯眯地看我,“阿錦——”
“你沒睡呀?”我長舒一口氣,打開燈,坐到他身邊。
“睡不着,”他低頭歎氣,“頭疼得厲害。杜斌已經幫我按摩過了,也給我吃了止痛藥,還是難受。”
雖然回家後他的臉上已經慢慢有了血色,可依舊蒼白。
我爬上床,開始給他按揉太陽穴。
一天的長途跋涉,再加上環境的變化,正常人适應都需要時間的,何況他這樣的身體。
“阿楠哥哥,我給你放點白噪音助眠好不好?”
“不好。”他搖頭,“阿錦,你不用忙活,隻要陪我靜靜躺着就好了。”
我鑽進了被窩。我的身體挨着他的身體了。
我的溫熱的身體,挨着他冰涼的身體了。
我朝他側身,摟着他的身體。他的身體似乎是一個超大的冰塊,冰冰涼涼的。我把被子往上拉,蓋住他全身每一寸的肌膚,不想讓一點熱氣流走。
“阿錦,”他用臉頰在我的脖頸間蹭了蹭,“我的身上很涼是不是?”
我點點頭,“是啊,我好像怎麼捂都捂不熱。”
“那就不要捂了。阿錦,你跟我貼這麼近,你一會兒也會被我的身體弄得很冷的。”他仰頭看着床頭的書架,又朝書架努努嘴,“阿錦,你讀書給我聽好嗎?我們好久沒有一起讀書了。”
“好啊。”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繼續給他冰涼的肌膚接觸,他怕我不舒服。
我起身拿書的時候,順帶拿了一個暖水袋,塞到了他的被窩裡。有暖水袋在,他的身體也可以盡快暖和起來。
我捧着書坐在他身邊讀書給他聽,他緩緩閉上眼睛,開始細細品味。
漸漸地,他的眼睛合得越來越緊。我知道,他睡着了。我讀書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我停止了讀書,把書輕輕放回床頭櫃上。
我開始專心看他。他睡得極不踏實,長長的眼睫毛偶爾還會突然眨一下。
這個時候,我就會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按幾下,他似乎感應到我的撫摸,整個人瞬間放松下來。
我也困了,趴在他身邊,正想要睡覺的時候,又忽然想起剛剛放進他被窩裡的暖水袋。我伸手摸了摸,暖水袋沒有剛才熱了,不過他的身體也不似剛才那般冰冷。我鑽進了他的被窩,摟着他翻身,又擡起他的手臂環到了我的腰間。他感受到我的動作,微微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喃喃說了一句:“阿錦——”
我低頭看着他,我知道,他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我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說道:“睡吧,阿楠哥哥。”
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感動,然後又閉上了。我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我輕輕拍着他的肩,哄他再次入眠。我知道,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我會給他所有的愛和溫暖。讓他幸福。
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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