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被撕成兩半的窗花放在桌子上拼接在一起,又用寬膠帶把兩半窗花粘合在一起。我粘得挺仔細的,基本上可以說是“嚴絲合縫”。
可是,當我把窗花拎起來看的時候,有裂縫的被粘了膠帶的那一半,明顯有下墜的趨勢。雖然已經用膠帶粘過了,但我總覺得它馬上又會被“撕裂”。
與此同時,阿楠哥哥也伸手來接窗花了,不過他的手還沒有伸到位的時候,較重的那一半窗花就掉了下去。
“阿錦——”他眼巴巴地看着窗花掉下去,卻又無能為力。
我其實有點煩躁了,畢竟剛才粘窗花的時候,我已經用盡了我的耐心。我低頭看着那一半窗花,深呼吸了幾次,才平複了心情。
我沒跟阿楠哥哥講話,自己撿起了那一半窗花,重新放到桌上,重新粘好。這次,我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拿起窗花時小心翼翼,沒有再讓它裂成兩半。
貼窗花的時候,阿楠哥哥想幫我忙,我也沒讓他幫。我怕他擡手擡得沒力氣忽然一松手,窗花又得掉在地上裂成兩半。我自己一個人先把所需的膠帶全部剪好粘在窗框上,然後踩着小凳子自己擺好窗花的位置,自己取用膠帶把窗花貼好了。
終于貼完窗花,我長舒一口氣,結果跳下小凳子一下子沒站穩,整個人向前摔了一下,阿楠哥哥伸手扶我,不過他不僅沒有扶到我,反而自己差點摔了。
還好我并沒有摔倒,自己撐着桌子站穩了。可再一擡頭看他,他的身體倒是越來越歪了,要不是因為纏着幾條束帶,他肯定早就跌倒了。
我扶他站好,他伸手想握着我的手。
可我把他的手甩開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窗花,剛才我差點摔倒的時候,下意識好像也扶了窗花一下。還好窗花沒有掉也沒有歪。
可是,我看到了窗花上的那道裂縫——即使我貼得再嚴絲合縫,也還是能看得到剛剛的裂紋。
我突然覺得委屈。
隻是貼窗花這麼一件小事啊,他做不了就算了,還要幫倒忙。
還有剛才拿快遞的事,也隻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啊,他也不能幫上我什麼。
我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闆,心裡特别難受。
因為我在心裡抱怨他什麼都不能幫我的同時,腦海裡又不斷浮現他剛剛自己努力轉移沒要我幫忙的樣子,還有他盡力想幫我貼窗花的樣子,怕我摔倒想扶我的樣子。
我坐起來看他,才發現他也在看着我。
“阿錦——”他見我坐起來,開着輪椅到我身邊,低低地叫了我一聲。他想伸手拉我的手,但是伸到一半又縮回去了。
他此時此刻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又覺得特别窩心。
明明剛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清楚他的狀況不比常人;明明那個時候,我就做好了生活中要多照顧他的準備;明明我是最清楚他的辛苦的人。
可為什麼,我現在反倒因為這些他明明本來就做不了的事情而覺得委屈呢?
程錦啊程錦,你不該啊!
我站起來抱住了他,趴在他懷裡哭了。
“阿錦——阿錦——”他也什麼都沒說,隻是環抱着我,還用右手輕輕拍着我的背。
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默默接受了我所有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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