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天趙義順沒有立馬離開。
……
三江縣。
趙義順遭遇了搶劫!
他早上離開花溪鎮,匆匆在縣醫院挂了号,處理傷口。林婆的藥治的是邪異,正經的抓傷還是要醫生處理,何況手上那一刀。
從醫院出來,趙義順尋思着大晚上到市區不好坐車,在西路口公園旁邊的小公寓樓訂了一個房間。
心頭大患解決,趙義順有了一種活過來的感覺。彼時的他還沒有後來被曆練出來的警覺機敏,或者說即使有,也還遠遠不夠。
神經松弛的趙義順在公園裡和大爺大媽打牌,喝茶,閑聊。後又和某個大爺的孫子去打8球。小夥子請吃飯,一大幫子人涮火鍋。
趙義順因為傷不喝酒,就喝點果汁,從清湯鍋裡撈菜。
不得不說請客的小夥子确實是個會交朋友的人。熱情大方體貼人,不時給外地人趙義順遞話,不動聲色的端水分菜照顧人,周到極了的。
飯局散了,這個名叫張家川的小夥子更是打算親自送他回小公寓。
他呷摸着,這太熱情了。不好招架,拒絕了。
索性離得不遠,半條街不到,他自個兒回了。
這邊慢慢踱步到了公園門口,對面公路邊的小飯館人聲喧沸,正熱鬧着,公園裡還有震天響的廣場舞梯隊,小孩子在燈光裡跑動。
他就喜歡這樣平平常常的人間煙火氣。站了半刻他轉彎進小巷子,馬上就到小公寓樓下。
然後有人攔路了。
……
山君:“二十多年前,治安和現在可完全不一樣。”
民風淳樸可不是假話!
……
巷子圍牆修得不矮,完全将兩米開外的廣場熱鬧隔絕。陰影裡的人看不太明白臉,趙義順直觀的感覺是來者不善。
那人開口搭話,“這是剛吃完飯?”
“和朋友涮火鍋,廣場上很熱鬧。”
趙義順不動聲色,腦海裡有一瞬間後悔沒帶上環首刀。
“噢。”男人的語調拖得很長。
沉默裡趙義順沒繼續往前走,心裡明悟男人是打算攔路搶劫。
“我看你今天在哪裡打牌,後來還打桌球去了?”
趙義順挑眉,想明白這是早盯上自己了。他沒接話,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和煙,點燃了一根。
他也沒有遞煙的舉動。
雙方都沒再說話。
趙義順抽完半根,他夾着煙頭,慢悠悠的說:“我以前出小工在渝州,抽朝天門,那煙和這個差不多。不好抽,我還就願意抽。”
“渝州?那不遠。”男人點點頭,突然發問:“你煙哪兒買的?”
一個生活在社會低層,每天掙紮的人應該是什麼模樣?
趙義順端量着眼前劫道的男人,雖然不太能看清,但那明顯是一個上了歲數的中年男人,簡單的汗衫褲衩,或許腳下踩的是一雙祖傳膠底鞋。
“哪用得着買。”趙義順開始演繹一個說大話的輕浮形象,“兄弟我也算是混出頭了,誰不給我遞煙?”
完了生硬道:“擱哪兒也是白瞎,人就送我了。”
“噢。”男人又拖長語調,但趙義順聽出一點戲谑意味。
那男人點點頭,叮囑他:“那你快回去吧,煙還是少抽點。”
趙義順不置可否,但路過那人也沒多看。隻是走到公寓樓下的垃圾桶那的時候,順手将煙頭扔了進去。
中年男人在黑暗的巷子裡遙遙看他。
等上了樓,他發現自己剛才夾煙的手開始抖。
這他媽的什麼事兒。
他合上門,反鎖了,開燈在沙發上坐着。
他實在就是個普通人,這一生也就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到點了結婚生孩子,朝九晚五。
他又想剛才樓下那男人。
窮途末路。
生活真他媽操蛋!
哈!
趙義順将煙盒子掏出來,扔在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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