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挾了蝦圓子,還悄聲道:&ldo;還是姑娘心疼我們,她分明累着,還讓咱們擺在堂屋裡吃酒菜。&rdo;葉文心确是累的,幾個丫頭更知道她的脾氣,倒都覺着她這番體貼比馮嬷嬷說兩句空話更受用些,收拾了碗碟,把菜分過,還回自家屋裡去,讓葉文心先歇着。蕊香跟着石桂回了屋,石桂把炸過的魚皮撕下來,挑裡頭的魚ròu給兩隻狸貓兒吃,蕊香放下大蝦圓子:&ldo;才剛看你吃了兩個,想必是愛的,特意給你送些來。&rdo;石桂摸了貓腦袋,兩隻貓兒相互争食,一手抓了一個,不許它們打架,擡頭笑一笑:&ldo;是我愛吃的,你倒還留心了。&rdo;蕊香陪着石桂逗了會貓,眼看石桂不挑頭,這才吞吞吐吐道:&ldo;九月是不是真個拿了你的東西不還?&rdo;不問自取跟有借無還,兩樣她都占着了,石桂擡眼看看她,卻不答她的話,這事兒該跟春燕說,蕊香到底是葉家的。蕊香還待再說,九月推門進來,一進門就聞見香:&ldo;這是辦宴了?&rdo;坐下便挑了醬鴿子吃,又說起馮嬷嬷來:&ldo;嬷嬷真是可親,她寬慰了瓊瑛姐姐好一會兒呢。&rdo;吮了骨頭啃着鴿子ròu:&ldo;姑娘也太狠心了些。&rdo;蕊香站起來告辭,九月啃光了半隻鴿子,這才抹了手,對石桂道:&ldo;馮嬷嬷答應我了,隻要我不再犯,她就不會說出去的。&rdo;馮嬷嬷此時在九月眼中恩同再造,馮嬷嬷不僅寬慰了瓊瑛還來寬慰她,知道她姐姐出嫁少一隻金镯子,撸了一隻借給她。&ldo;你一向是用心當差的,這些我也看在眼裡,便是瓊瑛也說你同那些慣會耍滑的人不同,你隻要好好當差,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了。&rdo;跟九月說話,就比跟石桂要容易得多了,她好哄騙眼又淺,馮嬷嬷兩三句話收服了去,九月還心心念念的惦着她的好處。石桂揉了黃狸奴,九月眼仁兒黑白分明,半含着淚光,燈火下面越顯可憐:&ldo;隻要你不說,我就能呆在院子裡了。&rdo;石桂度着春燕此時知道也不會立時發落了九月,雖說是年小,辦的事卻全不似平日裡那樣膽小怯弱,這事兒還是得告訴春燕一聲,可又不耐煩九月再來糾纏,索性點頭敷衍:&ldo;連瓊瑛姐姐都沒點出來,可若是有下回,我也不再替你瞞着。&rdo;宮人宮裡出來的姑姑,不能怠慢了,理了一間西廂房出來,c黃桌榻椅樣樣齊全,還從葉家搬了一套大理石雲紋的成套家什過來,鋪上石青洋毯子,繡墩坐褥鋪在院子裡頭曬太陽,一頂石青的帳子兩面翻。石桂眼兒一溜,見之桃蕊香兩個在翻帳子理東西,卻沒瞧見九月,蕊香抿了唇:&ldo;九月往馮嬷嬷那兒送東西去了。&rdo;石桂記在心上,得了機會還提跟葉文心提一提,走了一個瓊瑛,又多了一個九月,掀了簾子進去,葉文心正在畫畫,她已經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閑情了,擡頭瞧見石桂,沖她點頭:&ldo;你也拿了筆,我教你畫竹子。&rdo;石桂是會畫的,葉文心畫的一叢竹,如何落筆如何勾抹,她着意看過,單以竹論,也不差什麼,可她瞧過葉文心畫的山水,這裡頭相去甚遠,此時也就學些花竹,再拿畫筆倒不如習字的時候這樣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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