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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疑點(第1頁)

淩晨四點,老舊小巷的死角的路燈忽閃忽滅地亮着微弱的暗光,一點二六秒後突然熄滅。

男人點燃了一根煙,将它叼在嘴邊,暗暗火光成了蜷身于黑暗中的他的獨眼。男人蹲在路燈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開始整理他的黑西裝與白襯衫。他的黑西裝不髒——或者說看不出來,而他的白襯衫上沾滿了污漬,在黑暗中顔色并不統一。突然男人擡起頭:他聽見了迫近的腳步聲。

路燈又亮起,将來者的面龐照得慘白。

又是一點二六秒,路燈再次熄滅。男人起身,看着面前陌生的高大黑影。來者穿着講究,即使在黑暗中他的衣領與袖口也輝着淡淡金光,而且噴有濃味香水——男人聞到了一股幽香自黑影處傳來。男人将煙掐滅,随手扔在了堆滿垃圾的牆角,對着黑影說到:

“說吧,想要點什麼?”

他能聽見黑影笑了一聲,像是在對他發出嘲笑。“請原諒,”男人想着說辭,以面對這個首次同他交易的新人,“我們的交易環境必須隐蔽。”他擺了擺手,意思是,在這個堆滿垃圾的破地方進行交易由不得他。

然而男人看見黑影搖了搖頭,從身後拿出一個黑盒子,随後将他扔在了男人腳邊。

男人疑惑地看向黑影屬于頭部的輪廓,企圖看清他的眼睛,然而他什麼都看不見。男人有些手足無措,這個新人選擇了“以物換物”,他開始懷疑這黑箱中的東西是否夠格,能與他的諸如“南方天堂”一類的東西進行交易。

“你不看看裡面是什麼嗎?”黑影說道。

或許是錯覺,男人好像看到了黑影在笑。帶着懷疑,男人俯下身打開了黑盒子:三瓶試劑,亮綠色的液體在透明的試管中暗暗發光,邊緣流動着詭異的淡紫色。男人大驚失色,他看過那天的新聞,當然知道這三瓶綠色的試劑是什麼,它還未正式開放銷售,而就算是開售了光是一瓶就能抵得上他的那些“東西”。

男人再次擡頭看向黑影屬于頭部的輪廓,此時路燈再次亮起。

男人看見了黑影粉紅色的眼睛正發着幽光。

“抱歉咯,”男人看見他露出了詭谲的笑容,“我不喜歡你這兒的環境,或者應該說,壓根沒想過跟你做交易。”

六時五十五分,夏日的晨曦灑出的第一抹晨光的一隅落在了舟楠卧室的桌子上,淡白色的桌子将發黃的晨光反射到天花闆,又由天花闆又再反射

舟楠平躺在床上,跷着腳接住電風扇吹來的涼風,望着天花闆上起伏的亮白色亮光——自他桌上的魚缸反射而來。

他回憶着昨夜的夢。夢裡他似乎回到了兒時,回到了令人懷念的時光——大概是如此,他也不太記得了,夢總是在回到現實時銷聲匿迹,隻記得大概而别無其他、恰到好處。

舟楠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了浴室的鏡子前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頭發,随後開始刷牙: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竟在鬧鐘響鈴前醒來,或許是因為有些什麼令他在意的事讓他提前醒來了。

他突然想起來了。舟楠停下刷牙,将目光落在了牆角的一個黑色箱子上——裡面裝着他的牙膏和香皂,而這當然不是他所回憶起的那個;他突然想起,那天老孟就是帶着這麼個黑色的匣子出現在自己的門前,請他幫他帶東西去,後來他在路過的廢墟中迷了路,然後又陰差陽錯地、稀裡糊塗地加入了這麼個奇怪的公司:九芒,全稱是“九芒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這一切現在回過頭來看都太奇怪,而究其根本,最終回到了同一個疑點上:老孟的出現,和那個黑匣。

老孟的出現其實并不奇怪,作為鄰居他來尋求幫助是合理的;而黑匣,它的出現不僅突然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舟楠發現他現在隻記得黑匣的樣子,可他最後究竟帶着黑匣去了哪、将它放在了哪給了誰,如此的結果他卻不記得了,像有隻手從他的腦海中抽走了這段記憶。

太奇怪了。舟楠此時已經走出了浴室來到了客廳的鏡子前開始整理自己的白襯衣。他忽然想起,昨天似乎有聽到夏椿生提起在今天有一次複盤會,其内容正是對于上次在廢墟一事的疑點。這可正好,他剛好能在會上提出這一點(若他也能參與這次會議的話)。

他将頭發紮上,帶上他昨晚整理的物品出了門。

七時二十四分。此時氣溫逐漸以愈加炎熱的溫度重新宣告它的回歸。此時辦公室内的白熾燈光下,二隊的人員已經來齊,正各自忙于自己的事情。

麟溪坐在辦公室正中間的桌上,望向位于角落的夏椿生問到:“複盤會的申請通過了嗎?”

夏椿生從堆滿了資料的桌子上擡起頭來,揉了揉眼睛回答到:“通過了,時間在今天的中午。”

麟溪“嗯”了一聲,繼續低頭看着他的桌面——一本科幻小說,描述的是一個星系中上千個文明間跨越光年的戰争與團結。麟溪對于這類小說也好電影也好,有着濃烈的愛好。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舟楠帶着他的東西出現在門口。麟溪擡頭,正好看見他;克希姆停下筆,蘭讓特也停下手中事物;夏椿生從角落探出頭——幾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舟楠帶着的東西上——三本畫紙,有些的邊緣已經染上了各色的顔料。

“大家好。”舟楠說着,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而躲避過了衆多的視線。

他坐下,将紙像辦公室内的任何一個人一樣将東西堆在了桌角。随後他擡起頭問到:“那個是不是今天有個什麼複盤會來着?”

“對。”麟溪點頭。

“在今天中午十二點。”角落的夏椿生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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