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線聚集成束,條條反射在她眼前,又慢慢被白光代替,一點一點模糊她的視線。一而再再而三的洗臉進行時。此時此刻,她小腿肌肉又酸又痛,龜跑到最後的一半路程,她耷拉下頭,眼睛也隻能勉強支開一條細縫來辨路。然而不知何時起,一抹灰色的褲腳緩緩闖入她逼仄的餘光,耳邊傳來兩人的對話。“今年軍訓的太陽真大哪,氣溫也高,比我們當年可是熱多了。”“是熱多了。”“小學弟小學妹的日子可是不好過了喲。”最先說話的人,突然壓了壓音量:“欸,你看她是不是一開始就被罰的小學妹啊?”話畢,另外一道淺淺打量的目光亦向她探來。舒顔徹底驚過神,意識到離她隻幾步之遙的,便是起初那人。也不知哪來的動力,她立馬邁大步伐,迫不及待想離他遠些。不料,猝不及防的加速,逼得她原就酸軟難耐的腳踝突然一軟,一個趔趄就要載向一側。電光火石間,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牢牢托住了她肩膀兩端,對方清清爽爽的幹淨氣息瞬間包圍她。“沒事吧?”與此同時,随熱氣流的緩慢滾動,空氣裡彌漫若有若無的汗酸味,她輕輕嗅了嗅,來源居然是她——自己!舒顔想上吊的心都有了。不待站穩,她就急忙忙倒退數步,壓低帽檐,頭都不敢擡的回道:“沒事。”最先感慨天氣熱的男生,見狀也上前問道:“你真的沒事嗎?沒有扭到腳?”舒顔忙不叠搖頭:“沒事,我真的沒事,謝謝學長謝謝學長。”她咬着下唇,忍住腳踝處傳來的痛意,奮力往前邁出不顫抖的一步,想借此來告訴二人,她很好,她還能走,千萬别再靠近她,别聞到她身上的氣味了……正當她要邁出第二步來證明她還好的時候,那人突然抓住了她手臂,制止了她的動作。灰色褲腳俨然離她不過半步之距,要完要完。“你是幾營幾連的?”對方問。“一營二連。”舒顔下意識回。聞言,對方似乎意識到問這個也沒多大意義,複而低問:“你隊伍在哪?”“什麼?”舒顔不解地擡頭。結果恰恰與對方邃不見底的眸子對上,她心頭狂跳不止,卡在嗓子裡的字眼,突然半個音都蹦不出,真是……沒出息哪。見她沒回答,另一個男生接着問道:“小學妹,我同學的意思是,你們班的隊伍在哪?”舒顔不太明白他們問這個幹嘛,但還是指向不遠處的一片人:“在那裡,教官站得很直的那個。”她本以為自己回答完就可以走了,不曾想,那人緊跟着說:“我扶你回去。”他們三人站的地方本來就離李教官不遠,加上她停留時間過長,李教官已經頻頻往她這兒瞅了。她趕緊擺手婉拒:“不用了不用了,非常謝謝學長。”怕他誤會,又連忙補充:“教官他已經盯了我好多次了。”言外之意就是,再呆下去,教官怕就不隻是盯她這麼簡單的事了。那人不容反駁的扶住她手臂,看了眼教官的方向,抿了抿唇,沉下聲道:“我幫你去解釋。”另一人幫着打包票:“對啊,小學妹,我也幫你去說說,快到正午,怎麼罰學生都夠了吧?再說了,你看看你的臉,比剛剛又紅了好多,走路也走不穩了。”舒顔:“……”她能說她剛剛的臉紅不關太陽伯伯啥事嘛。于是乎,很魔幻的一幕就此誕生。跑道上除了近百數人的成群隊伍,還有三人在緩慢行走,一人攙扶女生左手,一人走在女生右側。三人叢中一點綠的組合,格外惹眼。衆多女同胞原本熱切難耐的眼神,終于以更迫切的姿勢齊齊殺向舒顔了。雖然外面穿着不透氣的迷彩外套,但那人握在她手臂的大掌,手心的灼灼之感似乎穿透衣料滲入到她皮膚表層,再一路往上,麻麻的感覺傳輸至她大腦,腦瓜子亂糟糟的。她臉上的溫度也在節節攀高。尋思數秒,她還是不情願的掙了掙,步伐也盡可能邁大,想與他錯開距離,錯開空氣…奈何對方跟她恪守禮貌距離的同時,寡言少語,還把她抓得牢牢的。兩人無聲較了好一番勁。對方終于停下腳步,語氣沉沉:“能不能老實點?”舒顔硬生生憋出一個細弱蚊蟲的“能”。接下來的路途,她索性自暴自棄,任由對方扶她走了。終點抵達。舒顔動了動微麻的左臂,偏頭小聲說:“我到二連了,讓我自己走吧。”對方輕嗯一聲,聽不出多大情緒,但她久久繃緊的一根弦卻是松了下來。一重獲自由,她就立馬拖着小殘腿離他遠了些,誰讓她身上實在是太有“味道”了。她獨自走到李教官跟前,擡手敬禮:“報告教官,我跑完了。”李教官掃了眼尾随她身後的二人,然後看向她微微顫抖的腿,面無表情道:“歸隊。”“是。”瞅見衆人各色不一的欽羨目光,舒顔冷不丁想起,剛剛那人幫了她這麼多,她居然忘記跟他道一聲謝謝了。雖說,這場無妄之災是因他而起。重新回到位置,随同學們越發見了鬼的視線瞧去,她才發現,黑面李教官…居然笑了。那人不知在與李教官說什麼,李教官居然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頓時令他一張黑黑瘦瘦的面龐都添了幾分光彩。舒顔望向那人,他表情不如扶她的時候那般冷淡,卻也不讨好不谄媚,臉上帶着淺淺笑意,與教官談笑風生。她鉚足了勁想偷聽,奈何兩人的音量把握得極好,她半個字都沒聽見。沒過一會兒,兩人沖教官點頭告别,一前一後走出場外。李教官回頭看他們,嘴角還殘留着沒來得及斂去的笑意:“好了,今天上午的訓練就到此結束,下午我們還是在老地方集合,解散。”衆人頓時有了幹勁,氣力十足地鼓掌。室友楚恬挎起書包向她小跑而來,問道:“舒顔,你還好吧?”其餘兩名室友楊悅然和蔣瑤瑤也向她關切走來。“還好,就是腿有些痛。”楚恬與楊悅然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扶住她雙手:“那我們扶着你走吧。”舒顔感激地看了眼二人:“謝謝。”正是大部隊解散的時間,操場的大門處擠滿了人,四人索性先退到人少的地方,讓其他同學先走。“這教官也太嚴了,一點都不關心學生,我真想投訴……”楚恬心大的罵罵咧咧到一半,才注意到舒顔對她使勁眨眼,“怎麼了,你眼睛是不是也不舒服?”“咳咳。”李教官面色不大好看地向她們走近。舒顔上前半步,将瞬間焉不拉幾的楚恬藏至身後,解釋:“教官,我們剛剛就是開玩笑呢,你别當真。”李教官警告地盯了眼楚恬,再重新看向舒顔,慣來理直氣壯的黑臉罕見的有些不自在:“你回去吃完飯後,别急着午睡,用手多揉揉腿,再捶幾下……”舒顔愣愣瞅着教官,見他說完一通話後又毫不廢話離開,才明白他的用意,這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送歉疚送關愛來了。她咂摸着嘴:“其實李教官吧,人還是不錯的,挺負責任。”如果接受這份責任的學生不是她,那就更幸福了。“負責是負責,但還是太嚴格了。”待想到什麼,楚恬從她背後探出頭,賊兮兮問:“對了,小顔顔,你知道剛剛扶你過來的那個學長是誰嗎?”舒顔頓了頓,問:“誰啊?”“秦蘇,是秦蘇!我們法學院的大才子!”怕她不清楚,楚恬立馬為她開啟科普的小本本。“我聽說啊,他學習成績賊好,過去兩年的績點全是滿分,除此以外,他還是校學生會的主席兼紀檢部部長,上一屆校辯論隊與法學院辯論隊的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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